宋知玉歪着头,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该不会连木棍都不会削吧?”
娇柔的声音中带了丝怀疑。
凌云霄在宋知玉清泉般的眸光里,将那本该取人性命的剑转了个弯,稳稳指向角落挑起一根木柴落入掌心。
随着“嚓嚓嚓”几声落下,木屑纷飞如雪掉落在地。
男人用行动证明,他会。
宋知玉凑过来时,染着清雅的栀子香的青丝拂过男人手背,像一把小刷子扫过。
寒月看着主子耳后浮起的薄红,默默把“暴殓天物”四个字嚼碎咽了下去。
宋知玉浑然未觉,捏着刚削好的木棍忍不住惊叹:“你这剑比那木匠的刻刀还锋利!”
连一丝毛刺都无。
她好奇的弯腰瞧了眼那柄剑,玉指顺势抚上剑身,敲了两下。
凌云霄下颚线紧绷,手背青筋暴起,冷声道:“莫碰。”
上一次如此触碰剑刃的刺客,手指还落在云顶雪坡上。
凶得很呐!
宋知玉触电般抽回手,小声嘟囔:“不碰就不碰,有剑了不起。”
说着便捡起地上的草鱼,“这里没有菜刀,既然你不让我碰这把剑,那我说你来杀鱼?”
凌云霄盯着宋知玉手中的鱼,眉梢微微蹙起,似是在权衡这杀鱼之事。
大草鱼却突然甩尾挣扎,黏腻的水渍擦过凌云霄手腕。
他指尖微颤,刹那间削去扇动的鱼尾,血珠溅上宋知玉手背上。
宋知玉惊呆了,擦着手背跳开:“你别乱来,杀鱼不是这样杀的!”
“你得先将鱼腮挑了。”
凌云霄后退一步,修长的手指握着剑柄,剑尖轻抵在鱼鳃处,只是那动作却显得极为生疏。
宋知玉这时才意识到,这剑似乎太长了,根本不适合杀鱼。
“要是有把匕首就好了……”
凌云霄下意识想到腰间的匕首,鬼使神差的将惊鸿剑收回剑鞘内,拿了出来。
匕首通体乌黑,刀鞘上有隆起的狼图腾纹路。
宋知玉见他拿出匕首,眼眸微闪,惊喜道:“不愧是皇宫侍卫,没想到你们还配匕首!能给我试试吗?”
这次她可是先问了,可不能凶她了。
凌云霄目光不经意落在她那因激动在那张略显苍白面颊上浮现的一丝红晕。
她似乎并未想起这匕首来自哪里。
再回神时,凌云霄手中的匕首却已落入姑娘掌中。
宋知玉迫不及待的掂了下匕首重量,恰到好处,便蹲下身子熟练的将鱼塞挑开,动作一气呵成。
凌云霄垂眸扫过那双染上血色的素手,眼底闪过疑色。
处理好鱼鳃,宋知玉又开始清理清理鱼鳞。
她一边动手,一边还不忘跟凌云霄说话。
“你连鱼都不会杀,我分你鱼也无用,难不成你拿回去连鱼塞鱼鳞一起烤着吃的?”
她也没指望凌云霄会回答:“看到没,刮鱼鳞的时候要逆着刮,这样才能刮干净……”
“破开鱼肚,一定要将里面的苦胆挖出来,否则鱼胆破了,整条鱼吃起来都是苦的。”
她边说边在鱼腹处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没听到凌云霄应声,抬起头去看他。
见他一动不动,又小怒了一下,她白说了这么久,他硬是没听进去!
一怒之下将匕首还给凌云霄手中,“你来吧,记得挖苦胆。”
“我去外面找点去腥的草。”
凌云霄望着姑娘离去的背影,暗眸中闪过一抹涟漪,若有所思。
寒月在暗处,犀利的目光凝视着宋知玉,暗道她胆大包天。
下一秒,却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又又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家金尊玉贵的主子,此刻认真拿着那柄从不让人触碰的匕首,对着鲫鱼比划,仿佛在研习什么高深莫测的武学秘籍……
分明只是在学杀鱼罢了。
其实主子想学,他也可以教……他杀鱼比那女子厉害的多!
可这会无人能听到他的心声。
费了一番功夫,凌云霄总算是把两条鱼处理好了。
宋知玉回来时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嘛!”说着从他手中接过鱼。
将采摘来的去腥草塞进鱼肚子里,插在木棍上,架在灶台处。
凌云霄看着她忙碌的娇小身影,跟了过去。
眼底有几分探究,又有一丝令人难以察觉得柔和。
与宋知玉相处时,让他意外的感到轻松惬意。
久了他便闲适的靠着灶台。
宋知玉拿起洞口的火石,点燃灶边堆积的干草,塞进灶洞,又挑了几根较小的木柴塞进去引燃。
等火苗蹿起掠着鱼身,发出滋滋作响时,宋知玉才又塞了一些大块的木柴。
忙完看见矗立在旁的男人,还是没动弹半分,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走出来对着凌云霄,指了指灶口:“你帮我看火,我来翻鱼。”
凌云霄微点了下头,丝毫没有被命令的恼怒,饶有兴致的坐了进去,有模有样的拿起木柴塞进灶洞。
透过灶台空槽,瞧这姑娘时不时地翻动着鱼,听她嘴里念念有词:“火候刚刚好,再撒点调料就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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