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破云层,洒在羊城密集的楼宇间。
林强猛地睁开眼睛,宿醉般的头痛让他皱紧了眉头。
昨晚那通诡异的电话,如同梦魇,缠绕了他整夜,几乎没怎么合眼。
他从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坐起,环顾这间狭小、破败、散发着霉味的出租屋。
强烈的落差感,让他内心五味杂陈。
手机屏幕显示,早上六点半。
距离和那个神秘的张长康见面,还有三个半小时。
林强走到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前,拧开。
“嘎吱——”
浑浊的水流淌出,他掬起一捧冷水,狠狠拍在脸上,试图驱散疲惫和混乱。
冰冷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手机里仅存的几十块余额,刺眼地提醒着他,连去城东茶语轩的车费都付不起。
步行,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套上昨天那件满是褶皱的衬衫,自嘲地笑了笑。
曾几何时,衣着光鲜是他最基本的体面。
摸了摸口袋,刘行长的名片还在,张长康给的地址也在。
走下嘎吱作响的楼梯,穿过弥漫着早餐油烟味和垃圾酸臭味的城中村小巷。
路边摊贩已经开始忙碌,廉价的肠粉和豆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林强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但他攥紧了口袋里仅有的几枚硬币,加快了脚步。
每一分钱,都得用在刀刃上。
近两个小时的步行,汗水浸湿了后背。
当林强终于站在城东那条幽静小路尽头的“茶语轩”门前时,仿佛跨越了两个世界。
仿古建筑,朱门石狮,低调而威严。
门口身着定制旗袍的迎宾,眼神在他廉价的衣着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林强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走上前。
“您好,有预约吗?”迎宾的声音礼貌却疏离。
“我找张长康张总,二楼,听涛包间。”林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有力。
迎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态度变得恭敬:“原来是张总的贵客,请随我来。”
厚重的木门推开,淡雅的幽兰香气扑面而来。
红木家具,名人字画,水墨屏风,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奢华与品味。
林强跟随着迎宾,踩着厚实的地毯,拾级而上。
二楼走廊更显清幽,两侧包间门扉紧闭,只闻隐约茶香。
尽头处,“听涛”二字古朴雅致。
迎宾轻叩房门:“张总,您的客人到了。”
“请进。”一个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林强推门而入。
包间极为宽敞,布置得古色古香。
大幅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日式庭院,假山流水,竹影摇曳。
房间中央,一张厚重的红木茶几旁,坐着一个身穿深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
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侧脸轮廓分明,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沉稳。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目光锐利如鹰,落在林强身上,却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林总,很准时。请坐。”
正是张长康。
此刻的他,褪去了昨日在银行门口气场全开,沉稳如山,不怒自威。
这,恐怕才是圣耀集团这位幕后实权人物的真正面目。
林强压下心头的紧张,在他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这椅子比他那出租屋的铁架床看着都结实。
“尝尝这茶,武夷山的大红袍,有些年头了。”张长康伸手示意。
茶香沁人心脾。
林强端起白瓷茶杯,轻抿一口。
温润醇厚的暖流滑入喉咙,回甘悠长,确实是极品。他忍不住想,这一杯茶,够他付几天房租了。
但他没心思品茶。
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声响。
林强抬眼,直视张长康:“张总,您费这么大周折找我,甚至昨天……”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长康也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抹赞许的微笑。
“林总快人快语,我喜欢。”
他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叩击。
笃。
笃。
声音不大,却仿佛敲在林强的神经上。
“今天请林总来,有三件事。”张长康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件,关于圣耀。”张长康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省里已经下定决心,要亲自介入,处理这个烂摊子。”
林强的瞳孔猛地一缩!
呼吸瞬间停滞!
省里介入?!这消息如同惊雷!
“这颗雷太大,牵扯太广,必须拆。但过程,要稳。”张长康继续道。
“几十万等着收房的业主,无数被拖欠款项的供应商,银行的天文数字贷款……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着林强,眼神锐利:“为了稳住局面,上面需要一个懂行、背景相对干净的人,来处理最棘手的部分。”
“我被推到了这个位置,负责资产梳理、盘活,以及最重要的——保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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