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缨竟然也无话了,看向周长赟,示意他快点说两句。
“你……学到身上的本事才是自己,上大学并不是学习终极目的,而是希望你们在这个过程中掌握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更何况学历也代表不了整个人生。”
“你的大学是不是国内顶尖的?”周炔看着周长赟淡然出声,“你是特招,你参加过高考吗?”
“我那也是带着成绩才被特招——”
周长赟没想到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要被儿子质疑实力!声音忍不住拔高,就看着姜长缨冲他摇头。
他可以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但也意识到这个儿子真的要好好管教一番了。
他在外面成长的这些年,可能是太自由了。
解决问题的方式太野蛮,利用两边游戏规则的漏洞钻空子搞学历,这也太……讨巧。
投机倒把这个让人憎恶的词已经在周长赟的脑海里疯狂闪烁。
姜长缨明显耐心多了,觉得一家人能这样坐下来沟通挺好的。
虽然目前彼此的认知观念了碰撞,但她至少又多了解了儿子一些。
“身份不一样,面对的世界不一样,认同妈妈这句话吗?”
姜长缨对着周炔笑了,笑得温婉娴静,眉眼间尽是自信笃定。
她可以是因为被人抢走儿子而伤心自责的妈妈,但如果只顾着脆弱,也撑不到今天,更别说还能做到如今的位置。
“你只是刚回来,还没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妈妈相信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你的身后有父母亲族,你不用做什么都如此……急切激进,你们都还很年轻,未来也很长,人生的容错程度也远比你认为的大。”
“你或许能跟上自己的规划,那你想拉扯的那个孩子呢?”
“你现在不想让她吃学习的苦,但这个苦对于国内的很多人已经是基本线,以后面对其他的难题呢?你想把她变成个喜欢逃避的人吗?”
“你确定自己能承担得住她以后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成的崩溃吗?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你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安排别人的人生,没有人可以。”
周炔听姜长缨说完垂下眼,他也还很年轻,以有限的人生经历去做选择确实容易碰壁。
但他也无法认同长期身居高位的人给出的意见。
周炔想带桑琳琅出国,除了不想让她在学历这个门槛上掉队之外,只是觉得国外已经形成的固定阶层的圈子更适合她。
她在什么学校,认识什么样的同学,以后交往的都是什么样的朋友,都是可预见的。
国内就不一样,国内各行各业的竞争很大,但凡是有点志向的人,都在拼命的往前奔跑。
桑琳琅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容易变得焦虑。
以后再遇到的居心叵测的人,只会是更高段位的“傅明皓”或者“Hera”。
如果只是想在桑琳琅身上谋取点钱财利益还好,那种危害性更大的可能是周炔无法接受的结果。
周炔对有关于桑琳琅的一切都已经考虑的很全面,他并不是头脑发热的决定,已经进行过全方位的各种对比。
所以就算是姜长缨说的很有道理,甚至还暗示只要他能适应了现在的身份,他就有能力给桑琳琅更好的选择。
可他对于未知的部分一向保持着警惕心。
他可以给自己时间,但不想让桑琳琅陪着他等。
但眼前的这两个人明显不想让他出国。
“我现在是gap year,国外的课程还有两年,新学期快开始了,我不想半途而废。”
周长赟和姜长缨又同时怔愣住。
按照正常的年纪推断,周炔应该要准备毕业了才对。
谈话进入了僵持阶段。
周炔去给手机充电,周长赟和姜长缨对视一眼,而后又都无可抑制的笑了。
“他怎么能这么滑头!走一步能挖三个坑!竟然还敢对着我俩玩花招!”
周长赟虽然在埋怨,但语气里又透着股莫名的骄傲。
“看来他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带着那女孩出国,而且至少要陪两年。”
姜长缨这种各种会议室里都不知道和多少人谈判过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周炔的小心机骗过去。
“他……他什么意思?他和那女孩……现在什么关系?”
周长赟问的有点犹豫,周炔以后的娶妻生子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夫妻这么多年的默契十足,姜长缨立刻领会了周长赟的意思。
“Hera提过,那小姑娘跟她说周炔像她的男妈妈,也说过是哥哥。”
周长赟稍微缓了口气,那女孩年纪还很小。
他这儿子看起来就是那种不会把世俗的条条框框放在眼里的性格。
他是真担心,这小子干出什么不能外宣的事情来。
“哼,他自己才多大一点,毛都没长齐,倒像是要把人家的女儿抢过来养着。”
“一起长大的情分,还带着这么大的恩情,对人家怎么好都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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