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重磅消息传遍了全村——高考恢复了!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瞬间炸开了村里的平静。
大家的话题一下子从苏槿的孩子转移到了高考上。村里的年轻人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抓住这个机会改变命运。
赵小兰娘和大妈们也不再围着苏槿的孩子说三道四,转而讨论起谁家的孩子有希望考上大学。
赵小兰娘甚至得意洋洋地说:“我家小兰从小就聪明,这次肯定能考上!”其他人听了,纷纷附和,仿佛之前那些恶毒的猜测从未存在过。
村里的人们在高考的消息中忙碌起来。
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甸甸压在山顶。赵二狗踩着碎石小径往上走,胶鞋碾过枯叶发出细碎的脆响。
"来了?"女声从香樟后飘出来。
赵小兰倚着树干,外套敞着怀,露出里面的红色毛衣,手里拿着一根钢笔把玩着。
"有屁快放。"赵二狗不耐道。
"听说苏槿也要参加高考?"赵小兰忽然笑起来,钢笔尖在树皮上划出深痕,"等她考上,你们这三年的露水情缘就算到头了吧?"
赵二狗的喉结滚动一下。山风掠过松林,带起尖锐的呼啸。
"你以为我像你?"他盯着对方被暮色染暗的眼睛,"用这种下作手段......"
"手段?"赵小兰突然逼近,钢笔抵住他校服第二颗纽扣,"我不过是提醒你,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永远抓不住。"她忽然松开手,后退两步时马尾扫过他脸颊,"就像三年前,苏槿去照顾顾琮骅一样。"
赵二狗的瞳孔猛地收缩。山雾从谷底漫上来,模糊了少女狡黠的面容。
他转身时胶鞋在石面上擦出刺耳的声响,直到拐过弯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
身后传来钢笔落地的脆响,混着若有若无的轻笑:"你要是没有一点想法就不会来了,我不过是帮你找了个借口而已。"
他加快脚步,却听见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山脚下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
第二天早上,苏槿整理考试要带的东西,发现包里唯独没有准考证。
良久,她缓缓直起身,转身面向屋内的赵二狗,眼神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声音清冷且坚定她:“二狗哥,即使我这次出不去,也有别的方法可以出去,你困不住我的。”
赵二狗紧攥着衣角,指关节泛白,他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急切与不甘:“我们这段时间不是过得很幸福吗?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他?他如果心里有你就不会这么长时间不来找你,他早已经把你忘了。”
苏槿目光坚定,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找不找他是我的事。你确实帮了我很多,我也很感激你,但我不爱你。”
赵二狗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准考证,轻轻拍在桌上,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78年1月31日,正值北方小年,赵二狗满脸笑容地从山上归来。屋内的炉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气。炉子旁的柴火堆得高高的,映照出温暖的光影。
“砚砚,看爹给你抓什么回来了?”赵二狗手里拎着一只灰棕色的兔子,递到苏砚面前。
苏砚快满一周岁了,此刻正坐在苏槿的怀里,兴奋地拍着小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爹爹”。
苏砚的长相极为可爱,圆圆的脸蛋像刚剥了壳的鸡蛋,白皙细腻,透着健康的红晕。
一双大眼睛如同黑葡萄般明亮,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仿佛能扇出风来。小巧的鼻子微微翘起,粉嫩的小嘴总是带着笑意,露出几颗刚刚冒出的乳牙。
他的头发乌黑柔软,微微卷曲,衬得那张小脸更加精致。
赵二狗的心都要化了,他将兔子放到地上,走到一旁脱掉棉袄,在盆里洗了洗手。苏槿满脸慈爱地将苏砚递给赵二狗,柔声说道:“来,让爹爹抱抱你。”
赵二狗接过苏砚,将他高高举起。苏砚笑得更加欢快,清脆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屋子,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赵二狗看着儿子那灿烂的笑容,心中满是幸福与满足。
就在赵二狗托着苏砚的腰转圈时,门轴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寒风裹着雪粒子灌进屋子,炉火猛地一晃,在墙上投出扭曲的影子。
"苏槿!加急挂号信!"邮递员跺着脚上的雪,嗓门大得惊飞了檐下的麻雀。他手里举着个牛皮纸信封,边缘被雪水洇出深褐色的痕迹。
赵二狗的手臂僵在半空。苏砚的笑声戛然而止,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去抓父亲鬓角凝着冰碴的头发。炉膛里爆开一粒火星,噼啪声炸得人心惊。
"劳您跑这趟。"苏槿把围巾往领口里掖了掖,睫毛上很快结了一层白霜。她签字时钢笔尖在纸上洇开墨团,邮递员哈着白气催促:"B大来的呢,可不敢耽误。"
薄薄的信封躺在炕沿上,像块烧红的炭。赵二狗盯着那个鲜红的校徽印章,怀里的苏砚突然扭动着要往下滑——孩子被他无意识勒得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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