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倾盆而下,已经连续下了整整三日,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淹没在雨幕之中。
太极殿的屋檐下,雨水汇聚成一道水帘,如银练般悬挂而下,溅起的水花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水渍。
唐皇慵懒地斜倚在龙榻上,他的目光有些迷离,似乎被这无尽的雨幕所吸引。
他的手中,正把玩着一枚旧玉佩,玉佩上刻有精致的"七星海棠"图案,那是他多年前的珍藏。
就在这时,老太监李德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唐皇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陛下,太子求见。"李德全低声禀报。
唐皇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德全,然后缓缓说道:"让他进来吧。"
唐皇将玉佩收入袖中,脸上疲惫一扫而空。
唐羽入殿时带进一股寒气。
他肩头还沾着雨水,行礼后直接开口:"父皇,儿臣查到二十年前母后之死......"
"老九。"
唐皇突然打断,"明日大朝会,你代朕主持。"
殿内烛火噼啪作响。唐羽瞳孔微缩——这是唐皇首次公开让他代行君权!
"儿臣......"
"你大哥最近动作频频。"
唐皇从案头推过一份密折,"看看吧。"
密折记载着唐龙与北漠使者的三次密会,甚至详细到铜人暗器的数量。唐羽心头一震——这正是楚凝玉昨夜冒险探查的情报!
"父皇既然早知道......"
"朕要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唐皇咳嗽两声,嘴角渗出血丝,"就像当年看你们兄弟蹴鞠,总要有人当守门员。"
这个比喻让唐羽脊背发寒。
他忽然意识到,太极殿里的这位老人,或许早将所有人都当作棋子......
离开皇宫时雨势稍缓。
唐羽的马车刚拐过朱雀街,突然被一顶青布小轿拦住。帘子掀起,露出唐书恒温润如玉的脸:"九弟,借一步说话?"
醉仙楼顶层,熏香袅袅。
"大哥疯了。"
唐书恒亲自斟茶,"他要在明日大朝会上动手。"茶汤碧绿,映着他眼底的阴鸷,"我可以帮你。"
唐羽没碰那杯茶:"三哥想要什么?"
"简单。"
唐书恒微笑,"事成之后,我要兼管吏部与户部。"
窗外闪电划过,照亮唐羽冷笑的嘴角。好一个趁火打劫!吏部管官员任免,户部掌钱粮赋税,若让唐书恒掌控这两部......
"三哥消息倒是灵通。"
唐羽转动茶杯,"不过大哥的铜人暗器,你打算怎么对付?"
唐书恒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推过来:"西域'醉梦散',入酒无色无味。明日大朝会前,我会邀大哥共饮......"
两人对视片刻,唐羽突然将瓷瓶收入怀中:"成交。"
夜色渐深,东宫书房仍亮着灯。
宁婉儿将热姜汤放在案头:"萧妹妹刚睡下,她让我转告,阿沅身上有火焰形胎记。"
唐羽猛地抬头——这与楚凝玉描述的完全一致!
"查清楚了。"
陈昱匆匆进来,"阿沅是二十年前被灭门的镇北王遗孤。当年......"他看了眼宁婉儿,压低声音,"正是唐龙奉密旨抄的家。"
线索突然串联起来。
唐羽握紧玉佩——母后、镇北王、七星海棠、阿沅......这一切都指向某个惊人的真相!
"报!"
亲卫突然闯入,"西山大营异动,三千死士正向皇城移动!"
唐羽冷笑起身:"果然等不及了。"
他转向宁婉儿,"你带萧玉淑和阿沅从密道去大慈恩寺,找玄苦大师。"
四更时分,唐龙府邸地窖。
十二尊铜人被整齐摆放在祭台上。
唐龙赤膊上身,用匕首划破手掌,将血滴在每尊铜人头顶:"以血饲器,不死不休!"
铜人关节处的幽蓝渐渐变成暗红。周闯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殿下,这邪术会折寿......"
"闭嘴!"
唐龙双眼布满血丝,"寅时三刻,按计划行动。"
他刚穿上铠甲,忽听屋顶瓦片轻响。唐龙猛地掷出匕首,一只黑猫惨叫着跌落院中。
"晦气!"
唐龙踢开猫尸,却没注意到猫脖子上系着的细绳——那是楚凝玉特制的传信装置。
五更鼓响,唐羽已穿戴整齐。
他取出唐书恒给的瓷瓶,倒出几粒褐色药丸嗅了嗅,突然冷笑:"好一个一石二鸟。"
这根本不是醉梦散,而是会让人狂性大发的"疯魔丹"!若唐龙服下,明日太极殿上必成修罗场。到时候唐书恒只需坐收渔利......
"殿下。"楚凝玉如幽灵般出现在窗前,"阿沅不见了。"
唐羽手中瓷瓶砰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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