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小镇的青石板路上就挤满了人。王老四的尸体被抬回豆腐坊,堂屋中央的门板上,死者双手交叠在小腹,腕间的红绳却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黑 —— 那是林默昨晚偷偷系上的 "镇魂绳",此刻竟像被尸气侵蚀般,绳结处渗出点点血珠。
"默哥儿,你看老四的手..." 豆腐坊学徒阿顺哆哆嗦嗦指着尸体,王老四的右手食指正缓缓弯曲,最终在掌心形成个 "休" 字手势,和井边留下的血字一模一样。
林默的指尖刚触到尸体手腕,休门碎片突然发出蜂鸣,眼前闪过无数片段:老妇在义庄地窖点燃尸油,十二匹纸马围绕着石棺转动,石棺上刻着的,正是王老四的生辰八字。他猛地收回手,发现自己掌心的罗盘纹路亮如白昼,碎片的热流顺着手臂涌进眉心,竟让他短暂 "看" 见了尸体周围的魂火 —— 那是淡青色的幽光,正沿着 "休门" 方位的地砖缝隙,向镇口老槐树蔓延。
"让让!让让!"
尖锐的女声从人群外传来,穿蓝布衫的少女挤到灵前,左眼瞳孔在晨光下泛着淡淡金芒。林默认出她是王老四的邻居苏小满,昨晚井边看见的槐树下身影,此刻正盯着尸体胸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的槐树刺绣。
"小满姑娘,你..." 阿顺话没说完,苏小满突然蹲下身,伸手就要掀死者眼皮。
"别动!" 林默本能地抓住她手腕,触感凉得像浸透的棉纸,却在相触瞬间,两人掌心同时泛起微光 —— 苏小满的手背上,隐约浮现出与休门碎片互补的 "生门" 纹路。
少女抬头看向他,金瞳里倒映着林默震惊的脸:"你也能看见,对吗?" 说着指向尸体脚边,那里漂浮着只有阴阳眼才能看见的 "魂火",正聚集成马的形状,马眼位置闪烁着三枚铜钱的光影。
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王老四的尸体竟在此时抽搐起来,僵直的手指指向窗外。林默顺着方向看去,只见老槐树下不知何时多了堆新土,土堆上插着半匹残破的纸马,马眼处的血迹已经发黑,正是他昨晚烧毁的那匹。
"跟我来。" 苏小满突然拽住他袖口,趁乱从侧门溜出豆腐坊。两人在青石板路上飞奔时,林默发现她步幅竟暗合 "生门方位",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会浮现出淡淡的金光纹路 —— 这是《奇门纸扎秘录》里记载的 "生门踏阵",唯有生门碎片的守护者才能施展。
老槐树在晨雾中显得格外阴森,树干上的树洞黑洞洞的,像是只永远喂不饱的眼睛。苏小满蹲下身,用指甲刮开新土表面,露出底下半具腐烂的纸人,纸人胸口用朱砂写着 "王老四" 三字,心脏位置插着枚刻有 "休" 字的铜钱,正是老妇留下的那种。
"昨晚子时,我看见戴斗笠的影子抱着纸马绕井三圈。" 苏小满的声音很低,指尖抚过纸人残缺的五官,金瞳中倒映出昨晚的场景,"她把纸马扔进井里时,我听见井底有铁链拖拽的声音,像是... 像是有东西被惊醒了。"
林默的后背撞上槐树,树皮上的纹路竟与他掌心的罗盘碎片完美契合。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胡话:"生门与休门,同辉则安,独亮则危..." 难道苏小满就是生门碎片的守护者?而老妇的目标,正是要同时夺走休生两片核心碎片?
"看这个。" 苏小满翻开纸人衣襟,内侧用尸血画着幅简笔画:阴鬼婆站在义庄地宫,手中捧着十二匹纸马,每匹马背上都坐着个模糊的人影,最后一匹马的轮廓,竟与林默的身形完全一致。
休门碎片在此时剧烈发烫,林默眼前浮现出地宫的景象:石棺内的阴尸王残躯正在吸收王老四的魂火,胸腔处的罗盘纹路缺了一角,正是休门的位置。他猛地掏出秘录,发现第三十七页的血字旁,不知何时多了幅插画 —— 老妇站在八门方位中央,手中的铜钱组成北斗状,每枚铜钱都对应着一个死者。
"默哥儿!不好了!" 阿顺的喊声从远处传来,"村长带人去纸扎铺了,说你制作邪物害死老四!"
林默心里一沉,昨晚他在井边烧毁纸马时,不慎留下了半片竹篾,此刻怕是被有心人当成了证据。苏小满突然抓住他手腕,金瞳中闪过决然:"从槐树密道走,我带你去义庄地宫,昨晚影子最后去了那里。"
说着她扒开槐树根部的枯叶,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里飘出的风带着股陈腐的纸香,正是纸扎铺里秘典的味道。林默刚要开口,远处传来铜锣声,村长带着十几个青壮汉子,举着火把朝槐树这边走来,领头的人腰间,别着半片他熟悉的青布 —— 正是老妇斗笠上的布料。
"下去!" 苏小满猛地推了他一把,自己则转身迎向人群,金瞳在火光中格外醒目,"我来说明情况,你去地宫找证据!"
洞口在身后闭合的瞬间,林默听见苏小满的声音混着嘈杂的质问传来:"王老四的死与默哥儿无关,你们看他手腕的胎记... 那是守护休门的印记!" 话音未落,便是瓷器碎裂的声响,想来是有人打翻了供桌上的镇魂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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