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卿说话是很刺耳又难听,可却如一柄利刃直指要害。
这大概也是他年纪轻轻,却医术高明的原因吧。
总能一击就找到病灶。
林青瑶下意识朝着车厢壁瑟缩的靠了靠,想离‘怒发冲冠’的张长卿远一些,可惜车厢实在不够大,她也躲不到哪儿去。
虽然她的心中不愿意承认,却也深知张长卿所言非虚。
所以,长公主殿下颓然又无力地举起右手。
掩耳盗铃似的,轻轻遮住了自己脸颊,仿佛这样就能遮掩一下心中的无奈。
张长卿望着她这副缩头乌龟的模样,差点又气个倒仰。
“你刚刚拉我上马车的时候,那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架势哪去了?!”
“这会开始当乌龟王八了?!”
他气的牙根痒痒。
林青瑶低声说道:
“你也说了,这是朝廷三品官员。”
“只要是朝堂的事,就不是我一个长公主能随意干预的。”
重生到现在,她比任何人清楚自己如今的定位。
“文家以后...”
文家以后会满门抄斩!
与张长卿在一处,林青瑶总会有些放松,她差点脱口而出,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文家以后如何?”
张长卿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异常,追问道。
林青瑶认命般的微微仰头,靠着车厢:
“没什么。”
“我母后迟迟未能诞下皇子。”
“因此,上京城风云诡谲罢了。”
“那你把人接回来,可想好怎么办了?”
“若是真如你心中所想,那我还是劝你,早日放韩知岁回去。”
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几分严肃。
张长卿将已经凉了的茶杯,随意放在桌面上。
眉头却皱的紧紧地,看着遮住脸的长公主殿下。
“不着急,我还有时间。”
“我以大婚为由,邀请我的闺中密友回来的。”
“谁也不能说不。”
说到这里,林青瑶又坐直了身子。
目光中忽然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看着张长卿:
“你有没有那种...”
“人吃了后,十天半个月没有任何人气息。”
“却不会真的死去的那种假死药?”
这是林青瑶如今想到的唯一办法。
她动不得三品官员家眷,却可以通过户部俞尚书,为韩知岁换一个身份活下去!
“噗...”
“我真是想撬开长公主殿下您的脑子看看。”
“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是这几年情情爱爱将你的脑子腐蚀掉了?!”
“还是大运河的水倒灌进去了?!”
张长卿只觉得,原本能活到九十九的自己。
就这一阵子,气的最少少了十年寿命。
“当年我就叫你少看些民间话本子!”
“别说没气十天,就是没气几刻钟,人都必死无疑。”
“我如今算是知道了。”
“你林青瑶就是看那些话本子,把脑子看坏了的!”
“呵呵呵呵呵。”
他冷笑了一声:
“状元及第,榜下捉婿?!”
“不是不打算嫁给姓裴的了?”
“你又用长公主大婚的借口将人接回来。”
“到时候没有大婚,我看你如何交代?!”
“还是说...”
张长卿眼中闪过怒色。
带着些许老茧的食指,手痒的摸上了袖间银针:
“还是说你还打算跟那姓裴的成亲?!”
“你放出消息都是骗人的?!”
说完张长卿又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
按理说,哪怕泥人也有还有三分火气...
可是长公主林青瑶自从二人被拍花子拐了之后。
对上张长卿,总是没有什么气势可言。
所以她只恨恨地咬了咬后槽牙。
“呸。”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狗才嫁给他!”
一提到这件事,林青瑶自知理亏。
要是放在从前,不撕了他的嘴?!
再者说,晚些时候还需要张长卿出手,不然真想将他从马车上踹下去...
最好再摔个狗吃屎!
她只敢心里腹诽几句,撇了撇嘴。
看着她嘴角的动作,张长卿光猜就能猜到她心里一定在骂他:
“呵呵呵,狗嘴只有犬牙,当然吐不出象牙。”
“恼羞成怒了罢!”
张长卿应该还有个缺点,就是不依不饶。
更烦了,怎么办,好急!
若不是这人还有用。
真想送到福禄公公那里,一刀切了他红尘根!
切了再让他给自己做跟班,才能解心头之恨。
张长卿忽然觉得下身一凉,面上神色不定,终于不再说话。
马车还在前行。
虽然张长卿时不时发出一声冷哼。
但林青瑶大概因为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难得好眠。
等再睁开眼,一行人已经到了上京西南驿。
现在才酉时,天色还未黑。
“长公主,再往前就没有能落脚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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