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针对林青瑶的两位尚书,都沉默了下来。
不愧是兵部尚书。
轻而易举转移矛头,化解了林青瑶困境。
可让李锐和李元棋沉默的是,这位从来中立不闻世事的兵部尚书陆林风,竟然会在此时开口。
兵部是个极其敏感的地方,不但掌管武官选用及兵籍、军令等。
还负责兵马调遣、粮草分配等事务。
这个位置就像陈阁老一样,要么是直臣,要么就是孤臣。
三皇子林天珏在陆林风身上花了多少心思?
陆林风连家门,都没让三皇子殿下摸进去过!
就在这时,御书房门外值守太监瑟缩的奔了进来。
“陛下。”
“太医院张长卿求见。”
景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回了龙案之后,神色反而平静了下来。
“宣。”
张长卿缓步走进来后,就看到跪了一地的尚书们。
还有这些老头子正前面,背脊挺直,头颅轻垂的林青瑶。
他先是朝着景文帝恭敬行礼,随后不疾不徐地禀报道:
“回禀陛下,微臣奉命为刑部重伤要犯诊脉。”
“郑坚其人,此刻尚且昏迷不醒,微臣已施针稳住心脉。”
“其双手,头脸,咽喉之处,皆有不同程度灼伤,尤其是双手最为严重,恐要截肢,才能保住性命。”
张长卿视线扫过林青瑶的后背,继续说道:
“不过,郑坚身上酒气浓重,向来是饮过酒的。”
“加之刑部牢狱走水,火势凶猛,郑大人醉酒后行动迟缓,躲避不及,伤势如此重也是情理之中。”
景文帝听完张长卿禀报,面上没有任何变化。
“至于走水原因,刑部右侍郎已经查清,随微臣一同前来,正等在殿外。”
刑部右侍郎?薛德昌?
李锐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刑部之中,他李锐最看重的,是心思缜密,做事圆滑的左侍郎南卫风。
至于薛德昌......
平日里,但凡能推诿的事情,薛德昌绝不沾手。
能偷懒时,更是恨不得一日三餐都歇在家里。
原本过些日子,李锐准备随便将人打发,让裴玉岑顶上去的。
总而言之,在李锐眼中,薛德昌就是个彻头彻尾庸碌之辈,尸位素餐,毫无用处!
可他,为什么在节骨眼上,求见陛下?
来的人为何不是南卫风?!
景文帝略一沉吟,便准了薛德昌入殿觐见。
几息后,薛德昌快步走进御书房,朝着景文帝恭敬叩拜:
“臣薛德昌,叩见陛下。”
“说。”
“回禀陛下,臣奉命彻查刑部牢狱走水一事,如今已查明缘由,特来向陛下禀报。”
“经臣仔细勘察,并询问当值狱卒,刑部牢狱走水,乃是意外失火所致。”
李锐闻言,嗓音都尖细了许多。
“意外失火?”
薛德昌并未理会李锐,继续禀报道:
“据狱卒供述,那郑坚入狱之后,刑部左侍郎南卫风,收受好处,为其大开方便之门!”
“竟然允许他在牢房之中烹茶。”
“深夜时分,郑坚醉意朦胧,在牢房之中烹茶,不慎失手打翻了铜炉,引燃了牢房内绒毯,靠垫等物。”
“郑坚牢内都是易燃之物,所以火势极快。”
“狱卒发现时已是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虽极力扑救,却仍未能阻止火势蔓延。”
“待火势被扑灭,牢房已是一片狼藉,而那郑坚,也被大火灼伤,昏迷不醒。”
薛德昌一口气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御书房内,众臣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李锐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这件事南卫风给他禀告过,可当时郑坚明明是清醒的!
而且被长公主的婢女,踹伤了命根子,所以也就允许了。
这些话在他看来简直漏洞百出,荒谬至极!
可...李锐确实是亲口应允的。
景文帝仍神色平静:
“李尚书,薛侍郎所言,你听见了?”
可越是平静,李锐越害怕。
他此刻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喉咙却干涩无比,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好局面到现在,已经是一边倒的趋势。
而作为刑部尚书,他确实逃不开干系!
如今只能壮士断腕,彻底放弃南卫风!
正当他心头一片混乱,思绪如麻之时。
吏部蒋尘星忽然直起身子,朝着景文帝拱手道:
“陛下,臣有本要奏。”
“郑坚身为三品运盐使,执掌浙西盐运要务,却屡屡被人参奏贪墨盐运,中饱私囊。”
“此事臣已经彻查,确有其事。”
说着从袖袂中,取出一本奏折,双手高高捧起。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风向骤转!
六部中权力最大的吏部。
掌管全国文官的任免、考课、勋封、升降、调动等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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