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9年7月16日,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萦绕。陆沉的睫毛颤动着睁开眼,天花板的灯光被调成了温暖的银色调,像极了母亲缝补雪王玩偶时的台灯光晕。他下意识摸向手腕,本该存在的银镯裂痕处只剩下淡淡红印,仿佛刚刚经历了场跨越时空的灼烙。
“沉哥,你醒了?”
苏晚晴的声音从病床右侧传来,她穿着便服,后颈的星型胎记被长发遮住大半,手里捧着的“时光”AI终端正在流淌着熟悉的基因数据流。陆沉注意到她腕间的“大海”镯内侧,多了道与自己记忆中相同的裂痕。
“晚晴?”陆沉的声音沙哑,太阳穴传来针扎般的疼痛,“我……我睡了多久?”
“72小时。”苏晚晴的手指在终端上划过,全息屏显形出地月系统的3D模型,曾经的星型裂缝已愈合为淡淡的银线,“地月引力在自我修复,全球海啸预警在你嵌入星门核心的瞬间解除。”
陆沉点头,却发现自己对“星门核心”“引力稳定装置”等词汇异常陌生,仿佛这些记忆被刻意抽离。他望向病房另一侧,母亲正躺在相邻的病床上,手腕内侧的银镯刻痕发出柔和光芒,与记忆中2003年婚礼现场的灼烧场景截然不同。
“爸呢?”陆沉突然想起什么,“还有小雨,她——”
“小雨在月球基地。”苏晚晴打断他,终端屏幕切换成女儿的工作画面:小雨穿着白大褂,正在解析枚发光金属碎片,腕间的银镯与他记忆中的“建国”镯一模一样,“她在研究火星碎片残留的外星代码,说要完成你没做完的事。”
陆沉皱眉,发现自己对“火星碎片”“外星代码”的记忆模糊不清,唯有看见女儿手腕的银镯时,心口泛起熟悉的温暖。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皮肤下隐约可见星型纹路,像段被擦除大半的古老代码。
“沉哥,你的基因链……”苏晚晴的声音突然哽咽,“自毁程序烧毁了87%的外星序列,剩下的13%,”她指向他心口,“全是与家人相关的情感记忆。”
病房的门突然推开,护士推着医疗车走进来,车篮里躺着个银色礼盒,包装纸印着1999年雪王夜市的老logo。陆沉的视线刚触及礼盒,心口的星型纹路突然发烫,仿佛在回应某种跨越时空的召唤。
“这是……”护士将礼盒放在床头柜,“今天早上收到的快递,寄件人地址是——”她看着单据皱眉,“地月引力平衡点,这怎么可能?”
苏晚晴的终端突然发出蜂鸣,她抢在陆沉之前打开礼盒,里面躺着枚完整的银镯,镯面没有裂痕,却刻着与母亲相同的星型胎记纹路。礼盒底层是张泛黄的船票,日期赫然是“2049.7.15”,正是星门爆炸的日子。
“双生船票?”陆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词汇突然从记忆深处浮现,“2001年父亲用过的……”
“背面有字。”苏晚晴的声音发颤,将船票翻过来,秀气的钢笔字在银光中显形:“下一个20年,轮到你女儿重启了——来自星门另一端的父亲”。
陆沉的呼吸骤停,这个字迹与母亲临终信笺上的如出一辙。他想起章89星门爆炸时看见的时间线画面,父母在1999年的夜市向他挥手,那时的父亲,手腕上戴着的正是这枚没有裂痕的银镯。
“时光AI的最终报告。”苏晚晴切换终端画面,“时间线已修正,天选者计划正式终止,所有与星门相关的外星科技,都转化为人类的共生防御系统。”她指向窗外,月球表面的银制灯塔正在向地球发射信号,“现在的星门,不再是钥匙,而是——”
“而是人类文明的共生图腾。”陆沉接过话头,不知为何,这句话脱口而出时,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每个都戴着不同裂痕的银镯,却都在最后一刻选择用情感记忆对抗外星文明。
病房的气氛突然凝固,陆沉的视线落在母亲的银镯上,发现镯面的星型胎记正在缓慢转动,与他心口的星型纹路形成共振。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又陌生得让他不安。
“晚晴,”陆沉突然抓住她的手,“我是不是……失去了很多记忆?关于父亲、关于星门、关于——”
“不重要了。”苏晚晴反握住他的手,胎记与他的星型纹路产生共鸣,显形出2003年婚礼现场的片段:陆沉当众甩出林悦的转账记录,网友刷屏“撕烂这对狗男女”。这个画面清晰得刺眼,与其他模糊的记忆形成鲜明对比。
“有些记忆被烧毁,”苏晚晴的终端显示基因链分析,“但最重要的部分,”她指向陆沉心口,“关于爱、关于家人、关于人类的选择,都被完好保存。”
敲门声打断对话,小雨抱着堆资料冲进病房,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雪王玩偶的银钉。她的眼睛红肿,却在看见陆沉的瞬间亮起光芒:“爸,我解析了火星碎片的代码!”
陆沉看着女儿腕间的银镯,突然想起章88双生陆沉对峙时,对方因忘记女儿裙子颜色而动摇的场景。这个细节清晰得可怕,仿佛是基因链特意保留的关键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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