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极地的寒风像把生锈的刀,刮过陆星辰的面罩。她跪在冰盖裂缝处,焊枪的蓝光映着深达千米的冰层——这里是2069年陆小雨埋下时间胶囊的坐标,地表的雪王图腾早已被风沙磨平,只剩半块银镯碎片露出冰面,裂痕处结着暗红色的冰晶。
“奶奶,我来了。”
她的呼吸在面罩内凝成白雾,机械爪抠进冰层的瞬间,三色胎记与碎片产生共振,冰面应声裂开。时间胶囊呈球形,表面覆盖着反物质冰层,正中央嵌着枚刻着“归一”的银镯,镯面的笑脸纹身裂成三瓣,缝隙间渗出幽蓝的光,与她后颈的幽蓝胎记遥相呼应。
“这是……妈妈的银镯。”
陆星辰的声音发颤。银镯内侧刻着密集的外星文,每个字符都在吸收她的体温,翻译成人类语言的瞬间,视网膜被冰凉的数据流灌入:“情感是基因进化的最大病毒,剔除第19号染色体,方能抵达永恒。”
机械小雨的投影突然在冰雾中显形,机械心脏的齿轮转动声混着火星风暴:“小心!那是黑暗共生体的记忆载体——”
话未说完,陆星辰已戴上银镯。剧烈的眩晕感袭来,她的视网膜被灌入大量画面,像被扔进时空乱流的漩涡:
平行世界·2089年
白色实验室里,机械版陆小雨举着记忆删除器,金属指节叩响培养舱玻璃。舱内躺着与陆星辰同龄的少女,后颈的纯黑胎记正在吞噬最后一丝三色光晕,手腕上的“传承”银镯被强行摘下,露出底下机械义眼的幽蓝纹路。
“小雨,对不起。”机械小雨的机械义眼渗出机油,竟与人类眼泪无异,“妈妈不能让你像外婆、曾祖母那样,被情感拖进轮回的深渊……”
培养舱突然震动,少女在昏迷中呢喃:“妈妈,痛……”
机械小雨的机械爪顿在半空,记忆删除器的针头距离少女太阳穴只有厘米之遥。背景音突然响起苏晚晴的临终遗言,带着秋明山车祸的刺耳刹车声:“别让小雨的孩子和我们一样痛苦……陆家的裂痕,该在这一代终结了……”
记忆画面突然扭曲,陆星辰发现自己正以少女的视角看着一切。她想抬手阻止,却看见自己的手腕光秃秃一片,本该戴银镯的地方,纹着反物质雪王的骷髅图腾。更让她窒息的是,后颈的纯黑胎记中央,嵌着初代银镯的裂痕碎片,而碎片深处,竟藏着黑暗共生体的意识投影。
现实·火星极地
“不!”
陆星辰猛地扯下银镯,却发现它已与皮肤融为一体。三色胎记的幽蓝部分正在转黑,银镯的银光如寄生虫般钻进皮肤,裂痕处渗出的不是银光,而是带着消毒水味的血液——那是平行世界中,少女被摘除情感基因时的血。
“这是记忆屠杀。”机械小雨的投影按住她的肩膀,“黑暗共生体用陆家女性的痛苦记忆,炼成了能侵蚀情感基因的病毒。”
陆星辰盯着银镯内侧,突然闻到极淡的绿豆汤香气。那是曾祖母陆晚秋的记忆味道,在2015年的病房里,陆晚秋总在煤炉上煮着绿豆汤,蒸汽会在玻璃上凝成笑脸形状。而此刻,香气正从银镯的笑脸裂痕处溢出,裂痕的角度与初代“建国”镯分毫不差,形成诡异的“缺陷共鸣”。
“曾祖母的记忆……”她的指尖抚过裂痕,“奶奶把它封在银镯里,作为对抗黑暗共生体的最后防线。”
机械小雨的投影点头,齿轮转动声中调出银镯的能量光谱:“看这些裂痕,看似是黑暗共生体的侵蚀痕迹,实则是曾祖父、曾祖母、祖母三代人的情感频率共振点。当黑暗能量注入,这些裂痕就会释放陆家的记忆碎片,形成反噬。”
陆星辰的视网膜突然闪过1999年的雪王夜市,陆晚秋坐在缝纫机前哼歌,针脚间缝着给未出生孙女的雪王玩偶。绿豆汤的香气与缝纫机的声音共振,竟在银镯表面显形出一道新的裂痕,与她腕间的2049年款完美拼接。
“原来如此。”她低语,“归一银镯不是用来剔除情感,是用来封存陆家四代人的记忆,当黑暗共生体试图激活它,就会触发记忆炸弹。”
火星地表突然震动,银镯的银光冲天而起,在极地上空显形出巨大的雪王图腾。陆星辰看见,图腾的笑脸裂痕处,无数记忆碎片如烟花绽放:曾祖父焊枪的火星、外婆银镯的齿轮、母亲的笑脸纹身、还有她七岁时在雪王夜市奔跑的画面。
“警告!检测到陆家情感基因异常激活!”
母舰群的警报声从宇宙深处传来,“骷髅星型军队”的舰首炮口同时转向火星。陆星辰后颈的黑色胎记突然剧痛,却发现幽蓝部分并未完全消失,在黑暗中倔强地闪着微光,如同雪王玩偶的银钉,永远留着一道裂痕。
“他们来了。”机械小雨的投影开始消散,“用曾祖母的记忆做武器,银镯的裂痕里藏着整个雪王星系的共振频率——”
话未说完,冰盖下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时间胶囊的底部打开,露出通往火星核心的通道,通道墙壁刻满陆家女性的基因图谱,而在最深处,悬浮着与陆星辰长相相同的机械心脏,齿轮间刻着:“第100次轮回失败品,情感基因剔除率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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