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书房内。
傍晚的残阳从窗户照进来,只照亮一小块地面,其余的地方因为黑沉的天幕而昏暗。
苏老爷愤怒的目光凝视着恭顺低垂着脑袋的苏景明。
“啪”的一掌拍在黄花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说!你妹妹人呢?!"
苏景明平静回答:"儿子不知。"
"不知?"苏老爷冷笑一声,说道:"府中守卫亲眼看见慕嫣离开的那天晚上给,有人鬼鬼祟祟在后门接应,你敢说不知?"
苏景明听闻这话,才微抬起眼看向面容愤怒的苏诚,脸色镇定坚决:"父亲明鉴,儿子确实不知道慕嫣在何处,这几日儿子也在四处寻找她。"
苏老爷怒极的脸上勾出抹冷笑:"好!好得很!"
他朝门外厉喝,"把人带进来!"
两个家丁押着浑身是血的林七踉跄而入。
林七看见苏景明,顿时红了眼眶:"公子……"
"看见了吗?"苏老爷一把揪住林七的头发,"你的好奴才都招了!说!慕嫣在哪?"
林七唇边满是血迹,被迫昂着头,凄惨哀叫:“没有!公子——!林七对公子忠心天地可鉴,什么都没有说!”
苏景明瞳孔微缩,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林七。
语气依旧坚决又平静:"儿子确实不知道慕嫣如今身在何处。父亲要罚便罚儿子,何必为难一个下人?"
苏诚猛地松开手。
林七的身体"咚!"一声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苏景明垂在长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低着头遮掩自己强烈的情绪。
下一瞬。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苏景明苍白的脸上顿时浮现五道血痕。
苏诚声音阴冷:“你以为我不敢罚你?”
他冷厉的语气不含一丝亲人间的温情。
厉声大喝:"来人!把这个逆子押去刑房!今日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苏家的家法硬!"
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上前就要拿人,苏景明阴沉的神色与此时的苏诚如出一辙。
他冷声道:"父亲为了攀附权贵,连亲生女儿都能卖。现在又要对儿子用刑,当真是好一个慈父啊!"
"放肆!"苏诚听到他这话,暴怒地一脚踹过去,"给我拖下去!重打一百鞭!"
苏府的刑房内。
苏景明面无表情的看着上首桌案上的祖宗牌位,心中觉得无比讽刺。
他这个苏家嫡长子,仅回府半年时间,来过这里的次数,怕是比苏府的任何子女,一辈子来过的次数还要多吧?
负责施行的老家仆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做着自己的分内事。
"啪!啪!啪!啪!"
浸了盐水的长鞭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在苏景明背上,顿时皮开肉绽。
即使早就适应了时不时就要承受这样的责罚,可每一次的疼痛却也是实打实的。
他闷哼一声,死死咬住牙关。
心知,只要撑过这一关,事情大概就过去了。
从前的每一次皆是如此,但凡父亲对他起疑,或者他办事不利,不合他心意。
只要来刑房罚上一次,便能揭过。
"大公子,您这又是何苦呢?"一旁跟随而来的管事阴阳怪气道,"老爷说了,只要您说出小姐下落,立刻停刑。"
这人是苏府二公子的人。苏景明初来苏府的时候,可没少在他身上吃过亏。
苏景明咬牙撑着身体,冷笑着道:"一条老狗……也配……问我话……"
管事气得脸色铁青,甩袖恶狠狠道:"继续打!给我往死里打!"
鞭影如雨,血肉横飞。
苏景明额角青筋暴起,鲜红的血色浸透衣衫,却始终不发一言。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最后一鞭落下,苏景明终于支撑不住地趴伏在地面。
他的身上被鞭笞得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管事蹲下身,言语似关切,可语气却满是嘲讽:"大公子,您这又是何必呢?老爷说了,若您再不说实话,就把您关进地牢,不给吃喝,直到愿意说实话为止。"
苏景明浑身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无,拼尽了气力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滚!”
管事脸色一变,呸了声:"不识抬举!"
恼羞成怒地大喝,"来人!把他扔进地牢!"
两个家丁粗暴地架起苏景明往地牢的位置拖走。
刑房门口几个等候着清扫屋子的丫鬟和小厮见他就这样狼狈的被几个家丁拖出来,低头凑在一起嘲讽地嘀嘀咕咕。
"活该!平日装得那般清高自傲,还真以为自己是嫡长子就了不起啊?还不是被老爷收拾得这般凄惨!"
"听说他违逆老爷,放走了大小姐,毁了和赵家的婚事,我看他真是疯了……"
"什么苏家大公子,呸!我看连条狗都不如!"
苏景明闭眼,此时已经无暇理会这些人肆无忌惮的闲言碎语。
从前,父亲虽然也会责罚,可是却没有这次这般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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