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掌柜的,谢谢掌柜的!”
金不焕咣咣磕头,迅速在脸上抹了一把,忙不迭地跟在月如纱后面,走下楼梯时,他抬头向上看了一眼,正对清寒的目光。
这小子一双眼睛墨黑,猜不透他的情绪和想法,金不焕发挥他那可怜的脑容量,只能猜到这件事成之后,他从月如纱那里得到补偿,清寒肯定会向他讨要。不然他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把自己推出去,认领这份肥差。
清寒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冲着金不焕招手,大声喊道:“金兄节哀。”
吴期把茉莉园的门再一次关上,他啧啧摇头,同时问余千岁和擎风:“你们都看到了吧?这个叫清寒的小伙子,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余千岁手掌拍在桌面上站了起来,“管那么多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他不来找我们麻烦,一切事情随他去。”他看向陈槐,顿了顿说道:“走吧,该做我们的事了。”
说罢,四人按照之前的计划行动起来。余千岁搀着陈槐,小心翼翼地朝一楼走,陈槐的感知力放大之后变得更加敏感,对于这样的亲密接触感到不自在,尽管他的接受程度已经对比之前好了很多,然而时间长了,和别人肩并肩地行走,仍会觉得不太舒服。
“千岁。”陈槐停下脚步,手指轻轻在余千岁的手背拍了拍,“你不用扶着我,我自己能走。我们这样走,你的速度也会慢下来。”陈槐侧身抵着墙面,说完这话他在脑海中思索这样的处理方式是否正确,他天生没有共情能力,后期表现的一切,全部都是他从外界的交际当中学来的。
现在眼睛失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会恢复不了。他刚刚被余千岁搀着从屋里出来,曾经在现生见到的那一幕清晰地在他脑海中重现。
那时他过马路,等红灯的时候看到马路对面,一个盲人女孩戴着墨镜,旁边的男人故意不扶她,嘴上骂骂咧咧嫌弃不停,见她快要摔倒时又施舍他健全之人的好心,一路走来,他嘴中的厌恶和唾弃一直没停过,嫌弃女孩看不见,又抱怨给她当拐杖害得自己走得慢,差点撞车。
在那一刻陈槐调动感知力量,把听力短暂关闭,霎那间什么也听不到,他人生疾苦见多了,麻木了,对于社会上的一些具有冲击力的小事,只会觉得那些人发出的喧嚣声过于刺耳,扰他宁静。那些无意义的噪音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只会扰乱他的思绪,令他感到厌烦。
所以陈槐加快脚步,离开了那条路。他没法对那个女生做点什么,也犯不上去指责男生的做法,只是这件事成为他淡漠情感中的一个小小的元素,如同沙粒藏进他的情感荒漠中,让他惊醒并从这件事汲取学习,避免以后遇到相同的事情,发生一样的遭遇。
他那时总觉得一个人可以做很多事,诸如这样的事情,只要他不受伤,自是没有机会发生的。而且就算他受伤,单凭他的本事,一个人还是能够过得舒适。
然而事情的发展一向自有它的安排,它令陈槐身边出现了他人,也让他不再孑然一身。
尽管他知道余千岁和那个男人不一样,余千岁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可人性还是有千万种可能,陈槐不愿意去用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去换取一个并不美妙和谐的以后,所以为了不拖累余千岁,干脆从现在开始,让他独自行动。
余千岁微微怔愣,转瞬他笑着同意:“好啊。那你慢点走啊。”
“嗯,辛苦你了,谢谢。”
余千岁咧开的笑容立马消散,“你跟我客气什么?”
察觉到余千岁的气息消失后,陈槐不知怎的,长舒一口气,他调动全身的感知力,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凭借着强大的感知力,能够在识海当中,根据周围的一切浅浅勾勒出轮廓线条,形成一张粗略的地图,这就足够了。
陈槐摸着墙面往前走,逐渐地放开双手,跟着感知力行走在中间,随即他缓缓下楼,快到转弯的楼梯口,空气中余千岁的气息如同轻薄却巨大的网,延伸到各个方向,陈槐静下心来深呼吸,他能感知到余千岁先他一步来到这里,没有动过,而是等他到来。余千岁没有出声,陈槐便当做没发现,继续向一楼走。
为了下楼走得更稳当,陈槐扶着旁边的扶手,细细感受木质扶手传来的温度,这是现在的他,感知这个世界的方式。陈槐的每一步走得缓慢且坚定,他能感受到,余千岁就在他身后,离他有十个台阶的距离。他让自己刻意忽略掉余千岁的气息,奈何余千岁的一切气息,千丝万重混入周围的环境中,陈槐快走到一楼的时候,内心分神,探出的脚突然踩空,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他心中猛地一惊,然而他的肩膀却被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接住。陈槐的身体当下变得僵硬,他无措地向周围摸索,只是现在已经来到大堂,当下的位置,除了身后之人,没有其他可以提供支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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