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事情解决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陈槐离开就是了。
但为什么,他心里空落落的。
既然已经把问题和答案梳理清晰,为什么还是觉得哪里有所欠缺。
好不容易解开的疙瘩,又变成了一个死结。
余千岁看着前座的靠背,低声问道:“擎风,你为什么要问我那个问题?”
“什么问题?”擎风一头雾水。
余千岁和他重复起方才的问题,擎风目光直视挡风窗,说出的话却被冷风送进余千岁的耳朵里。
“老大,我吧,说话您别不爱听。”
“我就是觉得,你对陈槐的关切,有点不太一样。”
余千岁不解,“哪里不一样?你,陈槐,吴期,我对你们不都一样的吗?”
擎风转过头迅速看了一眼,顿时觉得老大现在满目愁容,他在大脑中过滤了一遍接下来要说的话,然后重新整理措辞,说道:“老大,你安排护卫队看着陈槐,可不是正常的担心那么简单吧。”
“举个例子,我,或者吴期,你再担心我们的安危,提防有人伤害我们,也不会特意安排一处上好的住所,让我们享受在你的安全庇护下,悠然自乐吧。”
余千岁的语速飞快,立马回应:“当然不会。我担心你们受伤,必会动用能力保护你们,但是也会做好正面迎敌的准备。”
擎风靠着座椅,认可地点头,看来老大的脑瓜子还没秀逗,还是他认识的老大。
“所以,又产生了一个结论。你担心陈槐受伤,特意让护卫队看着他,不单是提防敌人突袭,还有一点,你怕他离开。”
余千岁想都没想就指出擎风的逻辑漏洞,“你说的不对,我不想让陈槐离开,相当于在保护他,归根结底还是我担心他的安危。”
见老大不开窍,擎风又说:“假如陈槐当初执意回自然之都呢?吴期跟着我们回基地,你还会做一样的举动吗?让吴期住进基地最好的套房小院,给他安排一支护卫队。”
余千岁面色不虞,单是想想就仿佛吃了口蟑螂,“当然不会。”
擎风看着窗外的天空,确认无物干扰后,偏过脑袋看向余千岁的眼睛,“老大,要不然你再仔细想想呢?除了担心,还有什么?有些事情不是可以否认,就能不存在的。”
余千岁这一刻感觉自己的深处想法暴露在擎风的注视下,厉声道:“好好驾驶,别老东张西望的。”
“是是是,遵命老大!”
半遮挡的机舱,凉风阵阵将余千岁面颊的红热散去,他反过头问道:“擎风,你没来里界之前,有没有结婚生子?”
擎风突然一愣,怎么好端端地把话头引到他身上了。
“没有。”他老实说道。
“我做了十几年的雇佣兵,成天风吹雨打,刀尖上讨生活,哪个女人跟了我,不得成天担惊受怕啊。而且我居无定所,就算真的结婚了,也不会安定下来。我不能留个软肋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不仅她会害怕,我也会因为她,影响自己的处事风格。”
“先前没有牵挂,做事情总是不留一线,反正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怕的。但有了牵挂后,就担心她会不会因为我受累,若是那样,我宁愿给她挡子弹,也不愿看到她受伤。”
余千岁第一次听擎风讲起以前的感情,原来二人结识的时候,他们闲聊过,但是擎风却摆摆手,什么也不说。现在听上去,他好像真的有一段陈年往事。
“这么说来,你在现生世界,确实有喜欢的人?”
擎风小麦色的肌肤赧红着脸,他现在庆幸自己坐在前面,加上皮肤黑,也看不出来,只有自己能感觉到回忆的历历在目。过去多年,阿梦虽然名字里有“梦”,却一次也没有入过他的梦境,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老大,你怎么会这么问?”
擎风来回抚摸后脖颈,听到余千岁说:“你刚才的一切,皆是意有所指,要是没有明确的人,怎么会想得那么周全。”
“嘿嘿,不愧是老大,就是聪明哈。”
余千岁没再追问,有些事情不是靠一直问,就会有结果的。总有一些人和事,藏在内心深处不愿被提及。
擎风这样,他也这样。
振翅飞梭落在无声区的入口附近,从飞梭走下来,余千岁用力藏匿的情绪和感受,还是寻机在河流缝隙扎根,他那一刻清楚地明白,胸膛缺失的一角,即是另一个答案的真正名字“占有欲”。
罢了。理清头绪就好。
反正陈槐已经离开了风暴之城,下一次再见,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到时候再说吧,里界亘古长明,他完全有把握,一点儿也不慌。
两人来到无声区的入口,周围不断涌进的人潮,令擎风目瞪口呆,他从未遇到过这般阵仗,里界的无声区,是看得见的“无界山”,这里常年没有活动迹象,零星的高手玩家隐匿不出,低阶玩家就算来了也自会被环境赶走,没有能力的人,在无声区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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