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
“镇长平时在这里待着,和他妻子一同经营。”
陈槐后退两步,抬头看着门匾,这不是进来的时候,胖和尚一股脑扎进去的店铺吗?门口白幡飘动,漆黑的门头令人生寒。
“多谢。”
妇人向两人告别,“我和一刀刘是邻居,你们若要找我,只需打听一刀刘的肉铺在哪里,就能找到我家了。”她把一切的希望寄托在这两位年轻人身上,妇人跪拜三叩,吃力地背着孩子的尸体,步步向家挪动。
陈槐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和余千岁默契地看向对方,脑袋冲着店门歪道,“进去吧。”
永兴号的铺子,比竹青堂大不少,兴许是做殡葬生意的缘故,甫一进门,就能感受到遍体的寒意。
余千岁东看西看,摇头感叹道,“一家做白事的店,居然用永兴号为名,这是巴不得生意兴隆啊。”
“先前我在镇上四处转悠,一家殡葬店都没看到。现在我明白了,谁有那个胆子,敢跟镇长抢生意。”
后门挂着一排白色的纸鹤,风一吹,将纸鹤吹得哗啦哗啦作响。
一个面色红润的女人掀开帘子,嗓门嘹亮,“客官是办丧啊,还是置办棺材?”
余千岁嘴角勾起淡薄的笑,眼中迸射的寒意,直直射向女人,“不办丧也不买棺材,此番前来,是为了向您打听一个人。”
女人旋即翘着二郎腿,拿起木几上的蒲扇坐下,“二位坐。”
“不知你们找我打听谁啊?活人的事咱一概不晓,但是这死人的事,我基本都知道。”
余千岁挑眉道,“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女人冲着后门喊了一声,“年年,来客人了,赶紧上茶!”她一嗓子喊动门外飞舞的麻雀,体态庞然又气血十足,大大咧咧地说,“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这家永兴号的老板,街坊邻居都叫我莫娘。”
“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余千岁客套回应,“鄙姓陈,单名一个鱼字,我这兄弟隋千淮。我们二人受家中老人所托,特此来永夜镇为他寻找故交,只是多方打听,遗憾他的那位故交,已经逝去多年。”
“为了老人不留遗憾,特地找到您,想向您寻得那位故交的百年之地,葬在何处,也好让我二人回去有个说辞。”
莫娘摇晃蒲扇,“你们要找谁啊?永夜镇的人基本都埋在后山。”
“薛立。我们找第一任镇长薛立,当年我家老祖承蒙薛镇长照顾,平安离开永夜镇,遗憾再也没有见到薛镇长,他的遗愿,代代相传,如今传到我祖父这里,势必要让我们兄弟来到永夜镇,探寻有关薛镇长的往事,若是机缘深厚,且让我们带回有关薛镇长的老物件,了却家祖的遗愿。”
莫娘眉头不展,蒲扇停止摇晃,当是时,纸鹤帘子掀开,一个涂脂抹粉的少女端着茶盘进来,“莫娘娘,茶沏好了。”
“下去吧。”
年年走路没有声音,仿佛飘着前行,若不是帘子发出动静,恐怕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莫娘邀请二人饮茶,余千岁拿了两杯,另一杯递给身旁的陈槐。
“你们一个姓陈,一个姓隋……表兄弟吗?”
余千岁泰然承认,“莫娘聪慧。”
“不知可否帮我们了却家祖遗愿?”
莫娘沉思片刻,“恐怕你们的愿望要落空了。当年薛立去世,没有下葬,如今后山埋着的,只是他的衣冠冢。你们若是祭拜衣冠冢,我让年年带你们去。”
余千岁遗憾地叹气,“真是可惜了……”
“薛镇长当年的死亡,诸说纷纭,不过坊间说法的结局却极为一致,薛立的尸体不知所踪,天色巨变,待到天色转明,已经过去许多年,大家想起薛立无处祭拜他,只好攒了个衣冠冢。”
“那就劳烦年年了。”
莫娘高声喊出年年,“我做死人生意,什么事情没见过?你们既然远道而来,专程为了薛镇长,可谓有心。我这里有些黄钱,你们带走,给薛镇长烧了吧。”
年年拎着一篮子黄色的纸钱,默不作声跟在余千岁身后。
“多谢莫娘。”
“这有什么客气的,我们日后再见。”
离开永兴号,鬼魅般的年年飘到前方给二人引路,陈槐一路无话,莫娘最后说的那句话,让他甚为不舒服,哪有做殡葬生意的人说日后再见的,这无非是咒人,着实不吉利。
来到后山,年年把篮子交给余千岁,指向一处圆鼓鼓的坟丘,阴风忽起,她瞬间不见。
“别找了,她回去了。”陈槐说道,“那是个纸人糊的,寻常人看不出来。”
余千岁围着薛立的衣冠冢转了一圈,他把篮子随手扔到墓碑前,“要不你用剑,把薛立的坟扒了?”
陈槐皱着眉头,“里面除了几件衣服,什么也没有,扒了也没用。”
余千岁打趣他,“你有天眼?”
得到陈槐的白眼,余千岁心满意足,他自喜欢看一脸平淡的陈槐,偶尔脸上出现不同的情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