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春没回头,淡声回应他:“你回来了。”
她正低头翻资料,一只手撑着额角,另一只手边放着一碗杏仁双皮奶,只吃了一半。
看到重点处,自顾自地用笔划重点。
丁嘉朗走过去,也不问别的,直接拿起她吃剩的双皮奶,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
冰凉、绵密、入口即化。
杏仁香浓郁但不过分抢味。
苏慕春终于抬起头看他一眼:“好吃吗?”
“不错。”
丁嘉朗挖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她摇头:“我不要吃了。”
他只好放下手里的甜品,开口问:“你又要出差了?”
苏慕春手上动作没停,只“嗯”了一声。
继而解释:“这次的拍卖会延迟了,我想去京市一趟,看看能不能开发下内地的客户。”
说完,她终于抬起头,目光撞进丁嘉朗的眼底。
丁嘉朗没说话,手很自然地抚上她的腰侧。
隔着真丝面料,能感觉到她肌肤的温热。
“还是早上的航班?”
她又嗯一声,侧身,想避开他那只不太安分的手:“你等等,我先把这些资料收起来,明天要带走的。”
说着她便起身,弯腰将图录、客户名单,以及一些传真文件,一一仔细归拢。
最后放进厚实的牛皮纸文件袋里,细绳缠好。
在她收拾的间隙里,丁嘉朗闲闲坐进她刚刚窝着的椅子上。
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待她收拾妥当,直起身时。
他上手拢住她的腰,轻轻一带。
一声轻呼逸出后,她跌坐在他怀里。
四目相对。
空气里流淌着无声的缱绻。
还是他先开了口。
手指在她腰间的软肉上若有似无地打着圈,声音慵懒:“怎么突然想到要去京市谈客户?”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借了点力气坐稳。
再细语解释给他听:“这次的拍品里,有不少瓷瓶是海外回流的文物。”
“其实内地不少客户有收藏实力,只是渠道还不太通畅。”
“所以我想,能不能趁这个机会,开拓一下内地市场。”
丁嘉朗听得认真。
他关注的点显然更实际:“回流文物的所得税和进口税都不低,你确定内地的客户能接受这个成本?”
这确实是个问题,而且还是最关键的问题。
她说:“所以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试试看能不能说服他们。”
他伸出手指,轻轻勾了一下她的鼻尖:“小海棠真厉害。”
这个昵称让苏慕春耳根微微有些发热。
那搂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他的目光游走在她胸前,“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苏慕春被他看得心头一跳,声音有些不自然:“哪里…不一样?”
他挑了挑眉,语气笃定:“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她默了几秒说:“明天你能送我去机场吗?”
“好。”
停顿几秒,他又问:“还有什么事要求我?”
想法被他轻易洞悉,她不由一愣。
她定了定神,终是开口:“能不能安排一个合适的医生,给我妹妹做耳蜗手术?”
“手术的钱,我存得差不多了。”
字句生硬,还要证明自己并非全然依赖他。
她再抬眼看他,目光里带信任:“我相信你选的医生,一定是全红港医术最好的。”
“你妹妹是不是叫周敏敏?”丁嘉朗问。
苏慕春点了点头。
“这个没问题。”他答应得利落。
“还有呢?”
“还想不想要点别的?楼,车子,或者开支票,都可以。”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半分轻佻的意思。
苏慕春一时间失语,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似是没想到,无数次脑海里模拟想到的场景,就这样意外地来了。
他看她这副呆住的模样,他很难忍住不去逗她:“你就这点本事?”
可她依旧紧抿着唇,像只刺猬,竖起了看不见的抵御。
丁嘉朗无奈,语气放缓了哄她:“怕了你了。”
“等你从京市回来,我带你去看墓地,给你家姐挑个风景不错的位置。”
在寸土寸金的红港,一块像样的墓地才是真正的奢侈品,远非普通人家能够负担。
大多数人逝后,依旧只能蜗居在骨灰龛那一方小小的空间里。
这句话,使她强撑的坚硬瞬间土崩瓦解。
她扑进他怀里,哭出了声。
抽泣中,听见他在耳边念她:“跟你拍拖好难。”
“给你楼给你车,担心别人讲你被人包养。”
“直接开支票给你,又担心你心思重,伤了自尊。”
“买点包包首饰哄你开心,又怕你死要面子,转头还个更贵重的给我。”
她忽然想起前两天,郭兆麟评价她那句:做女仔不要这么硬梆梆。
原来郭少说得这么中肯。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丁嘉朗,带着浓浓的鼻音,糯声开口:“你真的愿意什么都给我?”
丁嘉朗没有立刻回答,他目光平静极了。
就这样盯着她看了数秒,忽地一低头,印上她咸涩泪痕的唇瓣。
直到她呼吸微促,才回答了她的问题:“痴线(傻瓜)。”
他抬手,修剪得干净的手指,压上她的唇,继而加上了附加条件:“记住,想要什么,不要问,直接拿。”
这晚,苏慕春后知后觉地品咂出丁嘉朗的另一面。
他不喜她用自己来交换,只喜纯粹地接纳对方。
所以即使她穿了他要求过的红色睡裙,他依旧没有半分手下留情。
整个房间都亮着灯,他轻而易举地捕捉并掌控了她所有的感官,让她无所遁形。
不知过了多久,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极致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了她。
她再也支撑不住,意识沉入了不见底的黑暗,彻底睡了过去。
喜欢港岛情劫请大家收藏:(www.shuhaige.net)港岛情劫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