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春目送寸头阿强离开。
直到那身影看不见了,她才缓缓收回视线。
转身,对上店里临时工投来的目光。
两人眼神在空中短暂地碰了一下。
随即她语气平常地吩咐:“文仔,你去对面街那家冰室买个刚出炉的葡挞,再顺便带两杯热咖啡返来。”
对方听出她话里的支开之意,立即接话:“好嘅,我即刻去!”
这下古董店里只剩下苏慕春和丁嘉屿。
丁嘉屿正侧着身,目光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玻璃饰柜里的古董玩物,从鼻烟壶到玉扳指,不一而足。
他没回头看她:“刚才走掉的那个强哥,就是你要我顺手帮你挡一挡的‘烂桃花’?”
苏慕春几步走到他身侧。
“嗯,在走货时搭上的线,沾上了手尾长,我嫌麻烦,正好借丁少你用一用。”
丁嘉屿这才转过身来,高大的身躯斜斜倚靠在玻璃柜边沿,双臂闲适地抱在胸前。
又好奇地问:“这地方,是你的?”
打发走阿强,她此刻也放松下来,语气闲闲,极为自然。
“不是,是我师兄的铺子。我老本行是做金工的,这里是用来走私货的地方。”
丁嘉屿眉梢轻轻一挑:“走私货?”
她笑了笑:“是。”
丁嘉屿微微勾唇:“怪不得要用假名字,你就这么等钱用?”
她毫不遮掩:“当然缺钱,毕竟我有家有细妹要养。”
男人微阖的眼睫下,眼神灼灼地注视着对面的女人。
她抬眼对上,下意识闪烁了一下,率先撇开目光。
“讲真,如果你跟着我大哥,住大屋开豪车,那我对你还真提不起这么大的兴趣。”
她因这句话复而抬眸看他。
他面色平常地继续:“但你偏偏什么好处都没捞,自己死撑着几百尺的小屋,白天做文职,还要捞偏门,这么辛苦还肯跟我大哥……”
他刻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话意玩味。
“就只图他床上功夫好?”
看着她微绷的脸,他嘴角的轻佻不减反增:
“你就不考虑多试一个?或许另一个丁生更好呢?”
“另一个丁生?是什么意思?”苏慕春只捕捉到这话里的另一个关键。
丁嘉屿轻笑一声。
“就是字面意思,我大哥的位置,很快就要坐不稳了。”
没等她细想,丁嘉屿已然转过身来。
他逼近一步。
苏慕春想退,后背却抵上冰凉的玻璃柜面。
他双手撑在玻璃柜上,将她整个人圈禁在胸膛与柜面之间。
“我大哥躲不开联姻,但我可以,你当真不考虑下?”
丁家二房,背后倚靠的是新加坡三大财团之一的雄厚势力,又与丁氏本家结合,到了丁嘉屿这一辈,早已是根深叶茂。
他确实不需要,也不屑于通过商业联姻这种手段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更不用提,如今丁氏集团大半的势力,都掌握在二房手中。
而大房情况则截然不同。
大房一脉只有书香世家的清贵名头,在真金白银的财力上,自然是远远不如底蕴深厚的二房。
丁嘉朗若是不通过强强联姻来获取外部支持,要想继续坐稳丁氏的主位,实则是步步维艰。
不知何时,熨烫妥帖的西裤裤管,有意贴上了她的小腿肌肤。
布料的微凉触感,以及其下紧实有力的腿部线条,让她浑身起了细小疙瘩。
她一拧眉,挪开自己的腿,想要离开。
但眼前的男人,丝毫没有要放下胳膊的意思。
她抬头,星光璨亮的眼睛里,满是她不屑藏起来的轻蔑。
对上她这双带着明显对立情绪的眸子,丁嘉屿心中掠过一丝不悦。
他低头一嗤:“这么凶。”
终究,还是妥协了一步,放下手臂让她脱身。
面前的人一离开,他的眼神落在了她原本挡住的玻璃置物柜里的物件。
是一条翡翠项链。
那翡翠的成色,虽算不上实打实的通透,但也水头充足,翠色阳俏,雕工细致,是个上乘的货。
他的目光在项链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开口:“既然来了,我同你做一单生意。”
买东西哄女人,他在行。
可苏慕春心里还闷着一口气。
她顺势撒气,开出了一个虚高价格。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从车里取来支票。
落笔的动作一气呵成。
写完,“撕拉”一声撕下纸张,手指夹着,递到了苏慕春面前。
他微叹一口气:“Alicia,你真是没良心。”
*
那张支票交到了文仔手中,随后按规定的流程充公。
苏慕春靠着病房窗边,拨通了李队长的电话。
她将方才在店里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遍。
按流程,文仔会上报一遍,她也需要上报一遍过程。
李队长语气带着一丝庆幸:“没想到对方真的过来摸底细了。”
“还好你这次反应快,临时拉了个人来。刚恋爱时如胶似漆,倒是可以暂时圆过去你不在店里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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