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嵌进被反绑在身后的掌心,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随即飞快地朝左右各扫了一眼,估算着自己与江卫国的相对位置。
现在,她需要一个时机。
当江卫国的注意力再次被总署署长的话术分散片刻时,苏慕春看准了这个时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整个被捆缚的身子往左边的空地狠狠侧撞了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总署署长一个迅猛无比的箭步已经冲了上前!
“砰——!”
一声刺耳至极的枪响。
划破了深夜时分的宁静,惊得人群四处尖叫。
手脚都被麻绳捆缚着,苏慕春这奋力一挣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失去了平衡的身体根本无法控制。
随即重重地摔在地上,意识瞬间沉入无边的黑暗,彻底不省人事。
*
苏慕春并不知道,在她昏睡过去的一天一夜里,玛丽医院的这间小小病房外,来了好几拨人。
最先赶到的是林凯欣,她一双眼哭得通红。
紧随其后的是方沛,他面色铁青。
再然后,是叶曼青夫妇,叶曼青白了脸,黄豪骏在一旁不住地轻拍她的背安抚。
最后是莫可晴,她向来冷静,此刻却也掩不住满眼的担忧。
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如出一辙的骇然和不敢置信。
明明昨天还在电视新闻里无心看着那场劫持案的报道。
谁能想到,那个被劫匪用枪指着头的女人,竟然就是苏慕春!
然而,无论是谁,都被护士以“病人需要绝对安静休养,不宜探视”为由,拦在了病房门外。
苏慕春还需配合警方录一份详细的口供,厘清案发时的所有细节,所以她被警方特别安排在了玛丽公立医院。
此刻,医院楼下,一辆车停在路边树荫下。
丁嘉朗倚着车门,指间夹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
高律站在他身侧。
“刚刚收到警务处处长助理传来的消息,警方在审讯江卫国的时候,问及为何会选择苏小姐作为突破口。”
丁嘉朗“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高律顿了一下,似是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丁嘉朗察觉到他的迟疑,眼神扫过去:“说。”
高律这才继续:“江卫国表示苏小姐的求生欲望很低,异于常人,他认为这样的人不会有反抗,更容易控制。”
丁嘉朗重复了一遍那几个字:“求生欲望很低?”
高律点了点头:“是的,丁生。警方根据江卫国的供词,初步怀疑,苏小姐可能心理上出现了问题。”
气氛片刻凝滞。
丁嘉朗的面色沉了下去,他垂下眼,手指指腹在那支未点燃的香烟上用力地摩挲着,一下,又一下。
他回到病房的时候,苏慕春已经醒了过来。
她半靠在病床上,手里正端着一杯温水,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脸色依旧苍白。
见到他进来,苏慕春握着水杯的手顿住,随即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不再喝了。
算起来,他们自圣诞夜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了。
丁嘉朗默不作声地走到床边,拉开椅子坐下。
“怎么突然回红港了?”
苏慕春避开他的注视,声音很平静:“回来处理一点私事。”
又补上一句:“放心,我会回伦敦的。”
丁嘉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苏慕春被他看得不自在。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和语气来面对他。
她掀开被子下床。
“我去一下洗手间,洗把脸。”
刚走了两步,她感觉身后有动静。
丁嘉朗也站起身,跟在了她的身后。
苏慕春回过身,看向身后仅两步之距的男人:“你干嘛跟着我?”
听到她这句刻意漠离的话,他眸底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似痛,似怜,又似重逢的茫然。
随即他轻轻吁叹一息,问了句不相干的。
“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她心底微怔。
那句问话,竟让她真的开始回想,这段没有他的时间,在异国他乡,她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伦敦的漫长夜晚,窗外永远是阴冷潮湿的雨雾,怎么也睡不踏实。
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一遍又一遍,不受控制地去想他。
她以为自己够坚强,以为没有谁离不开谁。
可事实是,没有他的日子,每一天都像在重复前一天的灰色。
她强压下眼底涌上的酸涩,也学着他的样子,问了句不相干的:“那你呢?丁嘉朗,你又怎么会出现那?”
丁嘉朗终于大步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万分后悔圣诞前夜,他没能留住她。
“因为我放不下你。”
“因为我担心你。”
“还有……我很想你,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
他抱着足够久,可她并没有回拥他。
感受到她的僵硬,丁嘉朗只好一点点松开了手臂。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不愿意去做睡眠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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