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暗潮汹涌,宫外却也有山雨欲来之势。
宫宴后,谢怀瑾越发紧锣密鼓地收集起许池的各种罪证。
黑夜,如同一块巨大且厚重的幕布,悄然降临,遮掩一切,只留下静谧与神秘。
半月后,便是这样一个黑夜,万籁俱寂,谢怀瑾同大太监安德海,还有几名宫中侍卫,踏入了丞相府。
“许大人,你结党营私、欺君罔上、残害忠良、买凶杀人……所犯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条条皆是十恶不赦之大罪!依律应当处以绞刑,从犯流刑。皇上英武睿智,仁德宽厚,念你有成龙之功,特赦妻女……铁证如山,你可知罪?”
许池安然坐于案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嗤笑道:“本官何罪之有?不过是些凭空捏造的罪名,妄图诬陷本官罢了!想我为官多年,一心奉公守法,兢兢业业为朝廷效力,何曾做过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环视着众人,那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每一个指控他的人都看穿一般。
安德海不恼反笑:“许大人,只要您饮下此酒,皇上必定会念着您的好,让您名垂千古,流芳百世!可若您执意不肯从命......呵呵……那恐怕就会落得一个身败名裂、晚节不保的下场,甚至还可能被史官们口诛笔伐,成为遗臭万年之人!……史书如何书写,全在您一念之间……再者,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您的妻女才是……您自个好生掂量掂量。”
听到这番话,许池心中不由一紧。
想到如意,自己唯一的骨血至亲,许池犹豫了。
安德海今夜胆敢前来,必是做了充足准备。
如今他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难道他还要连累自己的女儿吗?
许池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许池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投向一直静静伫立在旁的谢怀瑾,开口问道:“谢大人,实不相瞒,本官谁也不信,唯独对你还算信任有加……安总管所言是否属实?皇上当真会放过我的妻儿?”
许是没料到许池会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到自己身上,谢怀瑾略感诧异。
他沉默片刻,笑道:“许大人宽心,皇上宅心仁厚,定会善待贵妃娘娘,不仅留她一命,还会让她锦衣玉食、颐养天年。至于秦夫人……谢某自会尽心尽力地好生照料,绝不会让她有半点损伤。”
许池虽不解谢怀瑾为何称呼自家夫人为秦夫人,而非许夫人,但此时此刻,他已然顾不得去深思其中缘由了。
得知妻女都能得到妥善安置,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些。
许池倏地仰头大笑起来,笑声有不甘有惆怅,最后都化为了释然。
笑罢,他高声喊道:“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如此,本官又有何惧?”
“本官多年来步步为营,可谓是不择手段,倾尽所有。如今纵横官场数十载,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俯视众生,睥睨天下。就连当今圣上曾经也要仰仗本官鼻息苟活,可谓风光无限,死而无憾矣!”
话落,许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此酒乃宫中秘制,毒性极强,发作迅速,喝下此酒者会在极大痛苦中七窍流血而亡。
临死前,过往回忆似走马灯般在脑海里不停地闪烁、回放。
那些曾经被深埋心底的记忆碎片,此刻纷纷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那个与自己自幼相伴的青梅竹马——他的发妻。
那温柔的笑容、灵动的眼神以及娇俏可爱的模样,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可见。
就在这时,一个惊人的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谢怀瑾的眉眼竟然和他的发妻如此相似,简直如出一辙!
这个发现让他震惊不已,紧接着又一个更为震撼的想法浮现出来。
当他把谢怀瑾的年龄仔细推算一番后,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惊涛骇浪——原来,谢怀瑾竟然就是他的亲生骨肉!
这一刻,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怪不得从第一次见到谢怀瑾开始,他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怪不得每当看到谢怀瑾的面容时,总会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原来这一切并非偶然,而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血缘亲情在作祟。
可笑自己当初为了功名利禄,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发妻。
多年来,更是刻意遗忘了她……
许池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跌倒在地。
他浑身颤抖着,双手撑住地面,想要挣扎起身,但却力不从心。
那双原本睿智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仿佛要滴出血来,充满了绝望与痛苦。
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了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谢怀瑾身上。
此时的谢怀瑾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得如同千年寒冰,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
许池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而微弱:“怀......瑾......我......我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你......能不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