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骠骑将军府笼罩在一片肃穆之下。
皇后薨逝,阖府再无欢声笑语,而如今这府内唯一的主子陆怀兮,更是闭门不出。
与此同时,下人们议论纷纷。
皇后薨逝以后,陆氏族人已陆陆续续进宫,而身为皇后妹妹的陆怀兮却一直未得传召。
都言陆三姑娘与已故的皇后姐妹情不深,也不得太后欢喜。
皇后薨逝这样的大事,太后也不宣召她入宫,三姑娘连吊唁都不能去。
香兰苑,落叶纷飞,寒风呼啸而过,带来一股凄凉。
怀兮坐在廊下,手里拿着一支凤穿芍药金步摇,她将步摇高举过头顶,对着掠过树叶穿进来的阳光,静静看着。
青黛站在一旁,“姑娘,您还没说那日您为何抛下奴婢独自回府呢?”
这样的话,近几日青黛已问过数遍了。
怀兮眼神一沉,想起那杯春安亲手端过来的掺了春药的茶水,她便心中烦闷。
怀兮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只是忆起了她与长姐的最后一面,明明就在前几日,再想起来却恍若隔世。
“怀兮,你我姐妹二人许久未曾说过话了,坐下来,咱们话些体己。”
“怀兮,你今年几岁了?可有十八了?”
“是了,我竟忘了,你是冬至生日。”
“太后同我说了摄政王求娶一事,她已允了这桩婚事,不知这桩婚事是否合你心意?”
“当年,我并无心在你和皇帝之间横插一脚,可太后非要我嫁给皇帝。”
“怀兮,我如太后所愿坐了这凤位,保住了陆氏一族的荣华,如今却觉得累的很。”
“怀兮,不要怨长姐。”
那一日,她破天荒的要同她说些体己话,这些话,也确实饱含温情。
可是最后呢?
长姐让她的心腹为她斟上一杯下了药的茶水,要将她献给皇帝。
从前,因为皇帝,长姐对她处处设防。
如今,又因为陆氏,她居然在明知自己与赫连襄已有婚约的前提下加害自己。
怀兮心中冷笑道,所以,长姐,即便你的死与赫连襄有关,这一次,我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事实上,若陆韩菱没有做下这等坑害怀兮之事,她生产之际,怀兮自会前去相助。
“这支凤穿芍药的步摇是长姐所赠。”
怀兮温声道,声音里是听不出情绪的。
而后,她将这支步摇放在一旁的小桌上,“青黛,今日起,它便是你的了。”
陆韩菱死了,于怀兮而言,她们姐妹二人仅存的那点子姐妹情谊也随着陆韩菱入土了。
青黛震惊的看着躺在桌上的那支步摇,这步摇华贵无比,她若是记得不错,这是数年前皇后赏赐给姑娘的。
因为太过华贵,姑娘从未戴过。
“姑娘,这可是先皇后亲赏,奴婢不敢要。”
这东西谁敢要?莫说她是个奴婢,戴不得这种华贵之物,便是戴得,她也不敢收。
“你留着赏玩也好,再不济,找间当铺卖了,也能卖个好价钱。”
话落,怀兮起身回房。
她起身时,宽大的衣袖从手臂处滑落,手腕处包裹着的帕子不知为何松散的滑了下来,露出一节女子光滑洁白的手臂。
青黛浑身一震,姑娘的手臂光洁雪白,原本印在上面的守宫砂消失不见。
怪不得这几日,姑娘洗漱穿衣时不许人侍奉,手腕处也用帕子裹了起来。
听到这话,青黛似乎猜测出那日三姑娘到底在宫中经历了何事。
那个夺了姑娘清白的男人……
后宫除了皇帝,便只剩下太监了。
难道,此事与已故的皇后有关?
青黛恍然大悟,却心知此事不能再向姑娘提起,毕竟她与摄政王已定下婚约,若摄政王知道此事……
正思索着,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三姑娘,太后急召您入宫!”
房内,怀兮听得此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从自己平常存放毒药和银针等防身之物的抽屉里取了好多东西,十分小心的藏在身上。
待做好这一切后,起身准备入宫。
青黛还守在房外,看到她出来,神情有些异样。
怀兮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哪里有问题吗?”
青黛摇了摇头,眼底似有泪光,“姑娘,您受苦了。”
怀兮一愣,不知她所言是为何意,正要发问,青黛却看着她,连忙转移话题,“此番进宫,只怕太后又要刁难您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怀兮轻轻拉起她的手,柔声安抚着,“别怕,如今你家姑娘有摄政王护着,谁敢招惹?”
这话是真的,怀兮知道自己的处境,如今她背靠的可是赫连襄。
这个严重揉不得沙子的男人,在帝后设计陷害她之后,立刻回以了报复。
皇后薨逝,皇帝连日不朝,连奏折都送到了摄政王府。
太后急召她入宫,绝不仅仅是为了吊唁皇后之事,必定是知道了那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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