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乞巧节过后三天,空置了许久的瑶光殿,终于等来了她的主人。
黄漪,这个服侍赫连襄日久的女子,终于从御贤王府里一个小小的婢女一跃成为统御六宫的贵妃,黄贵妃。
礼部遵循皇帝的意思,并未为其拟定封号,只是以姓氏称呼。
当年,他的父皇在时,母妃纵然宠冠六宫,父皇也从未想过为其拟定封号。
当然,父皇与他是不一样的,父皇不愿为母妃拟定封号,因为母妃的母家是言氏,只一个言字便足够让母妃成为父皇又爱又恨的存在。
而黄漪,他并不爱她,她不过是自己堵住悠悠众口的工具。
瑶光殿内,灯火通明,一众奴婢恭恭敬敬的站在两边,床榻上,坐着身穿桃红色喜服,披着盖头的黄贵妃。
她们在等,等待着天下之主的降临。
可苦等到深夜,子时的梆子声响彻深宫,那个人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
黄漪心中苦涩,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她此刻心中仍觉难受,她将手中的喜帕绞成一团,看来这盖头终究是要她自己掀了。
她抬手,扯去华丽的盖头,看着大惊失色的宫女,“娘娘,不可,这盖头要等陛下来揭。”
“陛下今日不会来了。”
手中盖头被丢在地上,黄漪起身,神色淡然,“时辰不早了,服侍本宫歇下吧。”
毕竟明天一早,还要去甘露殿给皇帝请安。
半个时辰后,瑶光殿的烛火熄了。
翌日下朝,甘露殿,工部尚书正在向赫连襄汇报长乐宫与未央殿的施工进度。
加急赶工了这许多日,主体框架已经完成,只剩下室内装潢和外部一些精雕细琢的工夫。
赫连襄上了早朝,有些疲倦,此刻听着工部尚书一长串的汇报,最终不过是方才那两句话,不觉烦躁。
“此事既交给了你,你全程督造便可,十月底前完工,可有把握?”
他要的不过是一个结果。
工部尚书忙不迭道,“臣定不辱使命。”
赫连襄点头,端起宫女新添的茶,浅饮一口,“退下吧。”
工部尚书退去时,遇上了等在殿外的黄贵妃,他急忙行礼,“贵妃娘娘金安。”
黄贵妃点头,“李大人安。”
不多时,皇帝身边的太监便出来了,“贵妃娘娘,陛下请您进去。”
黄漪调整好神色,缓缓步入殿内,见到赫连襄的第一眼,她仓促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听到这声臣妾,赫连襄只觉得刺耳,手中的茶盏放在案上,发出清脆声响,“昨夜歇息的可好?”
赫连襄意有所指,黄漪不敢怠慢,“回陛下的话,臣妾安枕无忧。”
“即是安枕无忧,便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尚寝局那边,你自去安排,瑶光殿需得有朕的留宿记录。”
黄漪在心中长叹一口气,“是。”
“另有,朕处理政务时不喜欢有人打扰,日后这甘露殿,你莫要再来。”
她身上的贵妃服制看着实在是碍眼,若非为了让那些言官谏臣闭嘴,他绝对不会出此下策。
一团眼泪在眶中打转,差点落下来的时候又被黄漪生生憋了回去,她垂眸,“臣妾遵旨。”
听出她语气里的颤音,赫连襄沉默片刻,念及她侍奉自己多年,终是有些不忍。
“今时之事,是委屈了你,等日后皇后归来,朕自会放你出宫,帮你寻一桩好亲事,朕不会亏待你的。”
黄漪是识趣的人,眼前的男人心并不在自己身上,她苦作纠缠只会让他更加反感,倒不如大大方方应下他的承诺。
“臣妾多谢陛下好意,在此之前,臣妾一定做好分内之事,为陛下分忧。”
“未央宫、长乐宫正在重建,你先与尚寝局将一应陈设办妥了,无需奢华太过,循着宜秋宫的旧例便可。”
赫连襄虽如此说,但宜秋宫的一应陈设已是后宫之最,比之原先的长乐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旧例在,黄漪心中便有了数,“臣妾谨遵陛下旨意。”
迷雾谷,山涧溪流潺潺入耳,莫不语带着药童在谷中采药。
阴阳潭内,还泡着一位身份未明的不速之客,眼前出现一棵三七,她拿起小锄,三两下便熟练的将那棵三七挖了下来。
三七性温,味甘,微苦,归于肝经、胃经,具有补血抗炎、活血化瘀的功效,这是阴阳潭内不可或缺的一味药材。
“师父,九转还魂花敛蕊不开,便无法将天地精气输入阴阳潭,那姑娘便也无法起死回生。”
药童将三七放入背上背篓,颇为惋惜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死的也太惨了。”
纵然如今怀兮的身体已恢复弹性,不再僵硬,甚至体内鲜血开始流动,脉搏和心跳也有了,但她就是毫无六感,不能哭,不能笑,不能动。
背篓里的药材已采的差不多了,莫不语将小锄递给药童,沉吟片刻,“九转还魂花有还魂功效,这本是阴邪之物,若要它开,也不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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