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此前皆被阴霾所困,满心忧思如麻,恰似置身于茫茫雪夜,四下皆是混沌,全然寻不见半分生机。
那大夫一番话语,仿若春日里轰然炸响的惊雷,刹那间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一丝熹微曙光,悄然自那厚重阴霾中透入众人之心。
李义珍听闻此言,眼眶瞬间泛红。她向来沉稳持重,在袁府中素有威望,可此刻,面对孙女的病情,她却全然乱了方寸。
只见她双手颤抖,紧紧合十,高高举过头顶,眼中满是悲戚与哀求之色。声音因极度的紧张与期盼,止不住地颤抖:“大夫!您实乃我孙女的救命菩萨啊!她年纪尚幼,人生之路才刚起了个头,怎能就被这病魔死死救缠。若您能施展妙手,救她一命,我袁府愿倾尽所有,以报此大恩!”说着,她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脚下的青砖之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大夫赶忙行礼,恭声回道:“袁夫人,大可宽心,在下必定竭尽全力救治。只是这天花传染性极强,一旦发现病患,需即刻将其隔离,以免疫情似那熊熊野火,呈燎原之势蔓延开来。同时,还需有专人悉心照料看护孩子的日常起居,务必保持屋内通风顺畅,洁净无秽,以此辅助治疗,为患者康复营造良好环境。这般点滴细节,皆彰显了古人对抗天花的智慧与用心。”
众人听闻,顿时作鸟兽散,唯恐避之不及。原本围在大夫身边的人群,瞬间如潮水般退去,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少夫人身为孩子母亲,本应亲身伺候,可她生意繁忙,往来账目繁多,每日需周旋于各路商贾之间,实在难以抽身。
她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愧疚,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恰在此时,袁清洛款步上前,身姿轻盈却又透着一股坚定,轻声说道:“还是我来吧。”众人皆诧异地望向她,那目光中带着疑惑、惊讶,还有一丝担忧,仿佛在看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
母亲李义珍刚欲上前阻拦,袁清洛赶忙解释道:“嫂嫂平日里太过操劳,整日为钱庄生意奔波。近日我常来嫂嫂处,研习钱庄生意之法,与瑶瑶相处频繁,已然亲近得如同挚友。由我照顾瑶瑶,自然比旁人更为合适。再者,我对疫病防御之法、用药之道略知一二,依我看,我便是那照顾瑶瑶的不二人选。”
“你不可,你病刚好不久,怎能再次劳累伤身?”嫂嫂满脸心疼地说道。她快步走上前,拉住袁清洛的手,那双手温暖却又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关切,仿佛要将袁清洛看穿,确认她是否真的无恙。
“嫂嫂不必忧心。”袁清洛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自信与从容,凭借现代的医疗常识,条理清晰地解释为何自己更能胜任此职,“其一,但凡亲自照顾病人之人,脸上需佩戴面纱,周身皮肤皆不可外露,如此方能阻断疫病从口鼻、肌肤侵入。其二,每日要用醋喷洒杀毒,或用滚烫的开水清洗衣物、用品,高温可杀灭病菌,醋亦有消毒之效。其三,及时开窗通风,让屋内空气流通,且要让患者保持心情舒畅,心情愉悦亦有助于抵御疫病。”
袁清洛话音刚落,大夫不禁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道:“你小小年纪,竟如此聪慧过人,实乃一块学习医学的上好苗子。若能潜心钻研,日后必能在医道上有所建树。”
就这样,袁清洛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瑶瑶的专职照顾者。她当即收拾了简单的行囊,踏入瑶瑶的房间。
一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混合着些许沉闷的气息。屋内光线昏暗,虽正值白昼,却仿若被一层薄纱遮挡,透着丝丝寒意。
瑶瑶躺在床上,不过三岁的孩童,却在病痛的折磨下显得格外坚强。她小脸烧得通红,恰似熟透的苹果,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嘴里不时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袁清洛见状,心中一阵刺痛,仿若有千万根针扎在心头。她轻轻走到床边,坐在榻沿,那榻面冰凉,透过衣衫传递到她的腿上。她戴上自制的白色手套,缓缓伸手摸了摸瑶瑶的额头,触手滚烫,仿若摸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随后,她取来一块干净的布,放入温水中浸湿,轻轻拧干后,开始擦拭瑶瑶的脸颊、额头和脖颈。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每一下擦拭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柔,生怕弄疼了病中的瑶瑶。那布在瑶瑶的皮肤上轻轻滑过,带走一丝燥热,也带去了袁清洛满满的关怀。
接着,袁清洛按照自己所说的方法,开始准备消毒事宜。她命人取来醋,特意让家丁将醋坛放置在屋外二十米远的角落,待家丁走远后,才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醋坛抱进屋内。她关上门,将醋缓缓倒入一个精致的瓷碗中,那瓷碗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光。
随后,她手持一把蒲扇,在屋内轻轻扇动,那蒲扇扇出的微风,带着醋味,徐徐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疫病的阴霾彻底驱散。之后,她又将瑶瑶换下来的衣物收集起来,放入大锅中,加入滚烫的开水,亲自手持木棒,在锅中搅拌,那滚烫的水汽升腾而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动作,她全神贯注,确保每一件衣物都能被彻底清洗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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