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呼啸,夜里冷风萧萧。
宋小麦肚里唱着空城计,头晕眼花的躺在床上。
又冷又饿,翻来覆去睡不着。
墙那边偶尔传来几声闷咳,虽极力隐忍,也难掩其状态堪忧。
“得想法将郎中请来,这样咳下去不是个办法...”
宋小麦一侧大姐宋月娥轻声念道。
“可是阿姐...家里半文钱都拿不出来...哪个郎中肯来...”
另一侧的宋冬生低声道。
原来大家都难入眠...
宋小麦闭着眼,心底幽幽一叹。
三天前,她还是现代叱咤职场的牛马一枚。
一着不慎,竟猝死在了上班路上。
醒来就躺在了这个不知朝代的异世中。
别人穿越不是高官显赫就是王公贵族,怎么到了自己就成了吃了上顿就不知道下顿在哪了的农家子?
还是最穷的那一挂。
当然了,这念头一闪而过。
比起还能活着,已是万幸。
只是可怜穿来身体的原身,一个不到八岁的小姑娘,活活饿死在了冷夜中。
如今不知魂归何处,希望下一世能过的好一些吧。
唏嘘中,耳旁传来均匀悠长的呼吸声…
宋家几个孩子总算入了梦乡。
迷糊间,宋小麦也不知不觉熟睡了去...
随着远处农家院里传来的鸡鸣,宋家村又迎来新的一天。
宋月娥作为家中长女,在母亲身体日渐衰弱后主动承担起了家里大部分劳务。
鸡未打鸣,她已穿戴好衣裳摸索着未亮的天色进了厨房。
生起一灶火,从水缸里舀出几瓢水倒进锅里。
水还未开,二弟宋冬生也披着晨色进了厨房。
姐弟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酸楚。
水开了,下锅的米还不知在何处。
拿起墙角的斧头,宋冬生沉默着走出厨房。
昨日跟三弟捡回来的干柴需尽快劈完垒好,等天亮后再去拾捡一些回来,在冬日来临前攒下足够过冬用的。
不足十岁的宋冬生,劈起柴来有些吃力。
长年累月的营养不良,成年人两斧的事情他要砍十几下。
没多久,原本冷嗖的清晨他却大汗淋漓。
伴随着一道道干柴破开之音,宋小麦也悠悠醒来。
她缓缓爬起,饥饿让她头晕眼花,坐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扫了一眼身旁还睡着的两个孩子,一个是与她同胞出生的三哥,一个是三岁大的五弟。
二人干瘦的脸上蜡黄蜡黄的,让人心惊。
套上打满补丁的衣衫,踩上露着脚趾的破布鞋。
宋小麦阴郁的走出屋子,碰见端着碗热水的大姐,两人都是一愣。
宋月娥瞧瞧灰亮的天,诧异:“四丫怎起的这般早。”
说完又有些后悔,盯着干巴巴的小丫头,好似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宋小麦还没来得及说话,肚里传出的咕噜声叫嚣而至。
宋月娥目色一暗,温声道:“锅里有煮好的热水,四丫先去喝上一碗。”
“阿姐今日定想办法给大家弄些吃的来...”
面前小脸窄瘦窄瘦的姑娘,放在现代还是个初中生吧?正是最不知愁的年纪。
只是换了个世道,命运却如此不同。
“四丫不饿...阿姐辛苦。”
宋小麦张开嘴轻声回了一句,发出的声音却不如预想般洪亮,微哑。
平时不爱言语的宋小麦,今日竟能说出这般宽慰之语,宋月娥讶然的同时又觉得本该如此。
原来不知不觉间,小麦也长大了啊...
“小麦乖。”
腾出一只手,宋月娥笑着抚了抚宋小麦额间翘起的碎发。
穿过前堂拐弯进去,就是王氏所在的屋子。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许多,王氏早已醒来,半躺在床上无力下床。
明明才三十不到的年岁,头发已有了几分花白。
盯着一前一后走来的姐妹二人,王氏抬起疲惫的眼帘,凹陷的双颊满布风霜。
宋小麦回想原主的记忆,三年前的王氏分明还是个精神抖擞面貌清秀的女子。
短短几年时间,身心竟耗费至此。
三年前,这个家的顶梁柱宋大山,为服徭役被衙役带去远方修桥。
却不幸遇上山洪尸骨无存。
得知噩耗后,这个家便垮了一半。
后来宋大山的娘孟氏因无法承受丧子之痛,也跟着去了。
孟氏是宋大山的爹宋全后娶的继室,在此前宋全已有二子,长子宋大海、次子宋大田。
孟氏嫁来后,又与其生下了三子宋大山,四女宋慈姑。
孟氏在时,宋家虽磕磕绊绊但也稀里糊涂过着,到底没分家。
那年朝廷征召徭役,需要每户出壮男一人。
得知消息时,宋小麦隐约记得家里打打闹闹了好几日。
作为生母,孟氏就宋大山这么一个亲儿子,自然不愿意让其前去吃苦。
可此时的宋大海宋大田二人具已壮年成家,各自子女都生了一大堆了,又怎是她一个继母能够拿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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