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这?”
周鹤眠刚一靠近,宋小麦便忍不住责声问出。
宋立根朝俩人奇怪的看了看。
虽然跟少年接触不多,也没说几句话,但对方好像说自己是小麦一家表亲来着。
这怎么看着二人的关系不太亲近呢?
似早料到宋小麦会这么问,笃定有外人在对方不敢发作的周鹤眠有恃无恐。
两手一摊:“衣服我拿去当了,还没出镇钱就被偷了。”
“没法子,只能回来了。”
宋小麦危险的眯了眯眼,当她是三岁小孩么?
就你这脸上,哪有一点被偷了钱的羞恼?!
这小子到底什么情况,还缠上了自家不成...
“这话说出来,你自个可信?”
周鹤眠偏过头吐掉嘴里的草杆儿,也不回答对方的话。
两手撑着车板一跳就上了牛车,身子靠着粮袋一歪,就那么懒洋洋的闭上了眼。
“丢了就是丢了,你不信我也没法给你证明。”
“回家我自会跟表哥表姐解释。”
这还叫上了?
宋小麦牙根痒痒,要不是有外人在,她保不齐得给人来两拳。
这画面落在宋立根眼里,还真就信了二人是表亲。
小孩子打打闹闹也正常,见宋小麦气鼓鼓的,宋立根反而觉得对方这会才是孩子该有的一面。
今天一天下来,看多了对方花钱置物的镇定模样,跟个小大人似的,哪里像个八岁孩子?
宋立根笑了笑,也不管后方两个小家伙斗嘴,赶着牛车继续前行。
宋小麦趁机出手,挑了对方胳膊肘肉最多的地方掐了一把。
这让假寐中的周鹤眠疼的抽了几口冷气,掀开一双凤眼狠狠瞪了一眼对方,其中挑衅不言而喻。
见对方还敢挑衅自己,宋小麦腾起的怒火让放在对方胳膊上的手又往左拧了两圈...
“嘶...”
少年再也装不下去,胳膊处的剧痛让他猛地坐起!
然后...离宋小麦远了一些。
宋小麦:“...”
俩人在车板上针尖对麦芒,沉默半晌,宋立根以为俩孩子累了才不说话。
想到明日就可以将山薯卖出去,面对这落叶满山的金色秋季,他心情大好。
心情一好,便忍不住一展歌喉。
在后方俩人的对峙中,宋立根嘹亮的嗓子忽的悠扬唱出:“嘿哟~~~”
“山里哪个哥哥捏~~”
“犁头翻起三尺浪~~”
“南坡麦穗北坡桑~~”
“九月收得黄金浪~~~”
“给妹打对银月珰~~”
“哎嘿~~~”
成年男子独有的雄浑嗓音,穿破枫林飞过峡谷,回荡在众人耳边久久不停。
宋小麦一愣,立马被宋立根的歌声吸引。
她不再理会身侧少年,坐在牛车上,望着山间略过的金色风景,听着简单却富有特色的古乐,感受这个时代人民对于生活独有的热爱与热情。
被氛围所感,她忍不住笑意盎然。
见对方终于放过自己,周鹤眠心虚的松了口气,余光瞟对方一眼,忽就有些移不开眼。
那丫头头发依旧枯黄稀疏,也不懂怎么打理,随意扎了个丸子顶在脑袋中央,殷红的发带不知用了多久,早已洗掉色泛了白。
可即使如此,此刻对方眼里那片夺目光彩,依旧微微触动少年的心。
周鹤眠觉得,这农家的女子虽不如京中女子矜娇,却也不是原先想的那般粗鄙,亦有独到颜色...
等回了京城,他得好好给自己那群朋友说道说道。
正听的入神的宋小麦,忽觉有人盯着自己打量,浑身发毛的她猛地扭头瞪了回去:“再看,眼珠子给你挖了!”
“嘁...”
少年翻翻白眼,爷像吓大的?
回到村里,日头已近黄昏。
今日宋小麦大采购,买了满满一牛车的货物。
经过村口虽被许多人瞧见,却无人惊疑。
眼下大家都知道宋小麦家有了山薯生意,过的早已不是当初揭不开锅的日子。
等回了院里,在宋立根的帮助下,宋月娥带着两个弟弟帮着一起将满满货物搬进了粮房。
兄妹几人望着满满粮房,对去而复返的周鹤眠产生的坏心情都淡了几分。
宋小麦今日路过肉摊又买了些肉和不少大骨,晚上当然是又炖了满满一大锅骨头山薯汤。
这还是周鹤眠头回吃到这里的山薯,发现此地所产薯蓣同他原先吃有所区别。
此地所产口感更加绵软美味,配着大骨熬煮的浓郁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喝了三碗还觉能再吃一点的他,正想给自己再添一碗时,却被一手挡住了添汤的勺。
随目光看去,正对上宋小麦不怀好意的脸。
桌上有一个算一个,连终于肯与大家同桌吃饭的宋来弟都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跟随哥姐几个齐齐看向二人。
面对这副场景,周鹤眠悻悻然抽回了手,朝众人缓缓一笑。
“那个...其实也是饱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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