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智军刚走,老业务就找到密县矿务局服务公司业务科的电话打过去核实方文斌的身份。
接电话的恰好是那天那个喝闷酒的中年科长。
对方一提“方文斌”,中年科长也想起来是那个毛遂自荐帮着催款的年轻人,便说有这个人。
再问什么事,老业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接着问。
“条钢、盘条,你们有没有?”
科长条件反射的说:“有,要多少有多少。”
这本是生意人的话术,没有也可以去找货吗,生意不能跑。
科长想细问一下对方的情况,对方却只是说了一声好,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宋智军当面看着对方打了款,压抑着内心的兴奋说道。
“您放心,第一批500吨,两个星期内到货,其余的两个月内全部到货。”
这一笔荒唐到惊人的交易就这样轻易拍板定了下来。
可怜的老业务员办了几十年业务,向来勤勤恳恳,认真谨慎,可退休前竟在一个逃犯的脚下绊了个大筋斗。
其实在计划经济时代,公对公的业务是不会存在什么骗局的。
但开放以后,由于资源和资金短缺,公对公也是你骗我,我骗你,三角债连环套,拖得很多企业难以支撑。
更何况宋智军这种智商过人的,又是诚心挖好坑让你往里跳的骗局呢,只能说老业务员落伍了。
这种事情在现在完全不可能发生。
但那时通信不畅,交通不便,信息闭塞,合同管理,财务管理,流程管理缺失,又都各怀鬼胎。
只想着见到钢材、盘条这样的紧俏物资就赶紧抓住,而却看不到这笔交易中的漏洞百出和极大风险。
那个时代很多普通人发财就是靠骗,靠拖欠尾款,靠倒买倒卖起家的,给国家,给企业挖出一个又一个大窟窿来,填窟窿的办法就是再去骗别人。
这也是八十年代后期的特色了。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漏洞,有的人天生就会钻时代的空子。
宋智军看钱已经打到了密县矿务局服务公司对公账户上,马上按照来的时候方法,有惊无险的回绿城。
赵小海定下计划后,李强就开始到宋智军的住处盯梢。
等了一天,始终没见到宋智军从临时住处进出。
齐武和张磊二人在幸福镇南面的小树林子里蹲了一天也是空等。
直到晚上,倪玉娟来小卖部买东西的时候。
倪玉娟扭着腰肢走进来,衣服随着她的步伐夸张地摆动,脸上的妆容刻意而浓烈,口红涂抹得有些溢出唇线。
赵小海看到倪玉娟进门,心中一动,计上心来。他脸上堆起看似热情却又带着几分古怪的笑容,说道:“哟,这不是大上海的倪姐嘛,今儿又穿这么漂亮,准备去哪儿显摆呀?”
倪玉娟原本高昂的头微微一扬,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却又故作嗔怒地回应:“什么显摆,我这叫讲究。不像有些人,天天窝在这小破小卖部里,根本不懂生活。”
赵小海并不生气,反而继续阴阳怪气地说:“对对对,您可是咱小镇上最懂生活的。不过话说回来,您最近那有钱的男朋友呢,咋没陪您一起出去风光风光?”
赵小海开始旁敲侧击。
“今天一个人来,咋没见你对象啊,天天成双成对的,不会是分手了吧?”
倪玉娟的脸色瞬间变了变,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与恼怒,但她很快掩饰过去,冷哼一声道:“他呀,忙着呢!人家可是做大生意的,最近去南方谈重要业务了,哪像你,整天就知道守着这巴掌大的地方。”
赵小海装作一脸羡慕地凑近:“哇,去南方谈业务,那可不得了啊!姐,你这男朋友可真有本事。不过你也真是厉害,居然能钓到这么有能耐的金龟婿,也不知道您使了啥手段。”
倪玉娟听出赵小海话里有话,脸色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倪玉娟靠的是自身魅力,不像某些人,只会说风凉话,背后蛐蛐人。”
说完还看了一眼正在低头算账的郑小雪。
赵小海连忙摆手,脸上依旧挂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没没,我就是太羡慕了。您男朋友这么厉害,肯定赚了不少钱吧,以后您跟着他,那不得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过上城里人的阔气生活?”
倪玉娟的虚荣心再次被挑起,她骄傲地说道:“那是自然。等他这次业务谈成,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到时候,我肯定让你们都刮目相看。”
赵小海趁机继续追问:“去南方谈业务,这一来一回可得不少时间吧。他走多久啦?什么时候回来呀?”
倪玉娟不耐烦地瞪了赵小海一眼:“我哪知道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人家忙事业,我总不能天天追着问吧,显得我多没见识似的。”
赵小海心中暗自失望,但脸上还是装作无所谓地调侃:“哟,您可真是善解人意。不过您也别太傻,现在这社会骗子多,您可得把您那宝贝男朋友看紧点,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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