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内,华皇贵妃捏着浸透冷汗的帕子,听着宫人传来的消息。自从迁居此处,她每日都要绣一个平安符,如今檀木匣里已积了厚厚的一摞。"去请太子殿下,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她望着窗外低垂的雨幕,想起昨夜的梦境:先帝托梦说"金龙困浅滩",醒来时枕边一片湿润。
当萧景珩匆匆赶来,正见母亲将一枚刻着"长命百岁"的金锁塞进他手中。"当年你父皇出征漠北,臣妾就将这锁系在他的甲胄里。"华皇贵妃的指尖抚过儿子眉间的朱砂痣,"如今...你带着它去乾清宫。"
子夜时分,乾清宫的烛火突然诡异地明灭。萧崇宣的体温忽冷忽热,太医院使出浑身解数却回天乏术。萧景珩握着金锁的手青筋暴起,突然想起幼年时,父亲曾说过"帝王之疾,七分在身,三分在心"。他猛地起身,将案上弹劾奏章尽数投入火盆:"传旨,所有奏折暂压,封锁皇帝病情!"
消息传出的第三日,京城突然流言四起。有人说看见钦天监夜观星象,紫微星黯淡;有人说护城河浮出死鱼,乃是不祥之兆…
转折发生在昏迷的第十五日。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雨幕,萧崇宣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黑血。"陛下转醒了!"李福海尖利的嗓音穿透宫殿,惊飞了檐下的白鸽。萧景珩握着父亲的手,发现那只曾握过虎符的手竟瘦得只剩皮包骨。
"北狄...漕运..."皇帝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萧景珩心头一震,原来昏迷中的父亲,竟将所有要事都听进了耳里。他俯身低语:"儿臣已命沈砚率三万铁骑驰援西北,漕运总督也换了新人。"
康复后的萧崇宣在病榻上连审三日奏折。当看到弹劾户部尚书的折子化为灰烬,他召来萧景珩:"你做得对。越是风雨飘摇,越要稳住朝局。"他的目光扫过儿子腰间晃动的金锁,想起华皇贵妃深夜求见时的泪眼,"去把你母亲叫来,朕要谢她..."
长春宫内,华皇贵妃接到口谕时,正在为新绣的平安符缀流苏。望着铜镜中自己新添的白发,她轻轻叹了口气。当踏入乾清宫,看见龙榻上虽虚弱却目光如炬的皇帝,突然想起多年前他出征归来,也是这般带着满身疲惫,却仍笑着说"朕回来了"。
"云萝,这次多亏了你。"萧崇宣指了指萧景珩腰间的金锁。华皇贵妃福了福身,眼角泛起泪光:"陛下吉人天相,臣妾...只盼着能再为陛下绣三十年平安符。"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萧景珩望着父母相视而笑的模样,忽然觉得,这场惊心动魄的危机,或许正是上天给皇室的一次试炼。而在宫墙之外,沈砚的铁骑已奔赴西北,新的漕运船只也正在江南打造,一个新的时代,正在这场大病之后悄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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