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瞎子的呼吸声明显一顿,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声,显然是弟子在查看他说的方位。苏雪趁机拽住他的袖口,低声道:"别硬来,鬼市规矩......" 话没说完,烛火突然亮起,陈瞎子的脸在火光中格外狰狞,左脸三道抓痕从眉骨到下颌,和昨夜黑衣人脸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有点本事。" 陈瞎子哼了声,青铜棍指向林九,"不过敢在鬼市坏我北派的规矩,就得留下点东西 —— 比如你这双能望气的眼睛。" 他身后的弟子突然甩出捆尸绳,绳头的铜铃刻着 "黄泉" 二字,正是昨夜黑衣人用过的那种。
林九旋身避开,旋风铲狠狠砸在青铜棍上。改良过的铲头是精钢混着黑驴蹄粉锻造,碰撞时发出刺耳的尖啸,陈瞎子的青铜棍竟被崩出个缺口。苏雪趁机甩出西陵特制的 "血魂镖",金红色的镖尖划破空气,在弟子的罗盘上留下焦痕。
"够了!" 老烟枪突然拔高声音,从怀里掏出半卷羊皮纸,"《青乌秘卷》残页在此,按鬼市规矩,谁能说出黄肠题凑墓的生门方位,谁就拿走。"
陈瞎子的独眼盯着羊皮纸,喉结滚动。林九知道,这残页记载着九阙的方位图,是当年祖父从北派赢来的。他深吸口气,盯着地面的金雾走向:"生门在 ' 天枢星位 ',也就是槐树正北二十步,再往东三尺,那里的土腥味带着松木香,是汉代柏木的味道。"
老烟枪的独眼亮了,羊皮纸 "啪" 地拍在漆盘上:"摸金后人赢了!陈瞎子,按规矩,你们北派三个月内不得染指黄泉阙。" 陈瞎子的脸色铁青,突然盯着林九手腕:"你身上有西陵的血?怪不得能望气......" 话没说完,突然转身离去,弟子们紧跟其后,留下满地狼藉。
苏雪捡起羊皮纸,手指在残页边缘摩挲:"是爷爷的火漆印。" 林九看见她指尖的金红色淡了些,想起昨夜她用金血激活玉佩时的场景。鬼市的梆子声再次响起,意味着子时已过,周围的摊位开始消失,青砖墙重新变得严丝合缝。
"跟我来。" 老烟枪突然塞给林九个竹筒,"里面是黄肠题凑墓的详细图,记住,开棺前必须在东南角点盏引魂灯,要是灯灭了......" 他没说完,突然剧烈咳嗽,手帕上咳出些黑血,"咳咳,阴符会的人已经盯上你们了,尤其是你......" 他盯着苏雪,"西陵最后的守墓人。"
离开鬼市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苏雪展开竹筒里的图纸,借着晨光查看,林九突然发现,图纸边缘画着个小骷髅,骷髅的眼窝处正是血玉残片的形状。更让他心惊的是,图纸背面用朱砂写着:"九阙开,阴符现,摸金与西陵,同生共死。"
"苏雪,你实话告诉我......" 他盯着师姐泛白的鬓角,"十年前我爹失踪,是不是和西陵灭门案有关?陈瞎子说你爹是被摸金校尉砍头的,是不是真的?"
苏雪的手突然顿住,图纸在晨风中发出轻响。她抬头望向阴山背后的老槐树,许久才开口:"九叔(林九父亲)说,西陵灭门是阴符会的圈套,他们想抢走阴符经,所以伪造了摸金令......" 她突然抓住林九的手,按在自己手腕的朱砂印记上,"但有些事,只有进了黄泉阙才能知道真相。"
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林九望着阴山起伏的轮廓,想起老烟枪说的生门方位。旋风铲的铲头还沾着鬼市的细沙,握把处的北斗七星纹在晨光中格外清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在古董店修复文物的匠人,而是被九阙选中的摸金传人,而苏雪,这个从小陪他长大的师姐,竟然是西陵最后血脉,他们的命运,早已被血玉和玉佩绑在了一起。
"走吧,去准备黑驴蹄子和糯米。" 苏雪转身时,牛仔外套下露出半截银色匕首,刀柄刻着西陵的族徽,"今晚子时,我们开棺。"
晨雾中,老槐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根插在大地上的引魂幡。林九摸了摸口袋里的玉符,想起昨夜父亲电话里的咳嗽声。黄泉阙的门已经打开,而门后等待他们的,究竟是父亲的下落,还是九阙更深的秘密?他不知道,但手腕的印记在发烫,仿佛在催促他,走向那座藏在黄肠题身后的古墓,走向十年前就为他设下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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