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铜鹤香炉飘出袅袅青烟,陆景渊垂眸盯着御阶下自己投在青砖上的影子,听着左侧传来的弹劾声,指尖在袖中悄然攥紧。
“启禀皇上,臣弹劾陆世子结党营私,利用侯府势力干涉朝政!”吏部侍郎周明远跨前一步,手中奏疏抖得哗哗作响,“自陆世子与侯府嫡女定亲以来,京中大小事务但凡涉及侯府,陆世子皆有插手之嫌!”
殿内群臣顿时窃窃私语。陆景渊抬眼,正撞见皇上微蹙的眉头,心中不禁一沉。他从容出列,长揖及地:“周大人此言差矣。臣与侯府联姻乃两情相悦,与朝政何干?若说涉及侯府事务便要避嫌,莫非京城诸事皆要与侯府割裂?”
“陆世子这是偷换概念!”周明远梗着脖子道,“上月城西码头案,侯府分明该避嫌,陆世子却强行介入,分明是借侯府之势扩张权柄!”
“城西码头案乃皇上钦点臣督办,”陆景渊语气冷静,“侯府作为涉案方配合调查,何来强行介入之说?周大人若质疑臣的办案能力,尽可向皇上请旨重查。”
“够了。”皇上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在陆景渊身上停留片刻,“此事朕自有论断,退朝吧。”
陆景渊走出皇宫时,日头正盛。他摸了摸腰间姜婉送的玉佩,转身跃上骏马,直奔侯府而去。
侯府花厅内,姜婉正陪祖母品茶,忽闻丫鬟来报陆世子求见,手中茶盏险些打翻。
“景渊,今日早朝……”姜婉迎上前,话未说完便见他眉间疲惫,心中一痛。
“无事,不过是些跳梁小丑。”陆景渊勉强一笑,转向姜婉祖母,“老夫人,今日周明远在皇上面前弹劾我与侯府勾结,恐怕……”
“哀家已知晓。”祖母放下茶盏,目光深邃,“朝堂之上,树大招风。你与婉婉的婚事本就惹人注目,如今又屡立大功,难免遭人眼红。”
姜婉攥紧陆景渊的衣袖,轻声道:“祖母,我们该如何应对?”
祖母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明日哀家进宫面圣,向皇上表明侯府态度。至于你,”她看向陆景渊,“近期尽量避嫌,莫要再与侯府事务牵扯过深。”
陆景渊正要开口,姜婉却抢先说道:“不可!景渊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何要避嫌?越是退让,那些人越会得寸进尺!”
“婉婉!”祖母语气微沉,“朝堂之事,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如今皇上已起疑心,若再不收敛,只会让局势更糟。”
陆景渊伸手轻轻按住姜婉的肩膀,对祖母道:“老夫人所言极是。臣明日便向皇上请辞城西码头督办之职,以示清白。”
姜婉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担忧:“景渊,你不必如此……”
“无妨。”陆景渊冲她微微一笑,“比起这些虚名,我更在乎你和侯府的安危。”
次日早朝,陆景渊果然上奏请辞码头事务。皇上看着他递上的奏疏,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陆卿家既然有心避嫌,朕便准了。只是……”他目光扫过殿内群臣,“往后诸卿家办案,皆要以陆卿家为戒,莫要让私情影响公义。”
退朝后,周明远得意洋洋地从陆景渊身边走过,低声讥讽:“陆世子,这就扛不住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与侯府纠缠不清?”
陆景渊充耳不闻,径直走出殿外。刚到宫门口,便见姜婉的贴身丫鬟小桃匆匆赶来,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脸色骤变,立刻翻身上马,向侯府疾驰而去。
侯府内,姜婉正跪在祠堂内,面前摆着一堆文书。祖母站在一旁,面色凝重。
“婉婉,你这是做什么?”陆景渊冲进祠堂,一把扶起姜婉。
“景渊,我查了侯府近年所有与朝堂相关的文书,”姜婉眼中布满血丝,“城西码头案中,侯府从未主动插手,所有记录都清清楚楚。我想将这些呈给皇上,还你清白。”
陆景渊心中一暖,却又心疼不已:“傻姑娘,这些事该由我来做,你何苦跪在祠堂里受累?”
“不,这是侯府该做的。”姜婉握住他的手,“祖母已经答应,明日陪我一起进宫面圣。”
祖母走上前,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你们心意相通,但朝堂之上,有些事不得不谨慎。明日哀家会向皇上说明,侯府绝无干涉朝政之意,也望皇上给你们一个公道。”
陆景渊深深一躬:“多谢老夫人成全。”
第二日,姜婉随祖母进宫。乾清宫内,皇上看着案前摆放的侯府文书,神色渐渐缓和。
“想不到侯府竟将这些记录保存得如此详尽。”皇上点点头,看向姜婉祖母,“老夫人,朕问你,你真的同意婉婉与陆景渊的婚事?”
祖母一愣,随即答道:“回皇上,这门婚事乃孩子们自己的心意,哀家虽有些担忧,但也不好阻拦。”
皇上轻笑一声:“朕看陆景渊这孩子不错,为人正直,办事得力。只是如今他树敌颇多,你侯府若要与他联姻,怕是要做好应对风波的准备。”
姜婉突然跪下:“皇上,景渊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半点私心。还望皇上明察,不要听信小人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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