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李步蟾的声音,“回禀大柱史,小子囫囵吞枣,都读完了。”
钱大音眼神一冷,笑道,“区区九龄小童,竟然就读遍了经义,奇才,奇才!”
“是啊,石某这把年纪,阅人不可谓不多,但能及得上此子者,寥寥也!”
石安之诚恳地看着钱大音,“先前此子开罪了县尊,我向他求个情,不知可否给我这份薄面?”
“石先生言重了,言重了!”
钱大音笑着摆摆手,口里客气,却不接石安之的话茬,“先听听那孺子的学业如何。”
石安之捧着擂茶,不再言语,阁楼上传来细碎的翻书之声,毛伯温柔声问道,“僖公三十三年,背!”
“……及滑,郑商人弦高将市于周,遇之。以乘韦先,牛十二,犒师,曰:“寡君闻吾子将步师出于敝邑,敢犒从者。不腆敝邑,为从者之淹,居则具一日之积,行则备一夕之卫。”且使遽告于郑……”
毛伯温这是随手翻《左传》,到了“僖公三十三年”,这年最主要的事件,是弦高犒师。
但毛伯温显然不是想听李步蟾背书,等他背完了弦高之事,便叫住问道,“弦高,何人也?”
“郑国一商贾也。”
毛伯温等的就是这一句,“五蠹之民,抛业舍命,何也?”
钱大音兀自乐呵呵地听着,不知他懂还是不懂,但石安之却是有些紧张了。
他知道阁楼上是在做戏,但做戏问这种问题,也太过了,不说一个刚读书的九岁童子,便是秀才举人,这般诘问,又有几人能答得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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