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绿体书页在晨光中骤然燃烧时，李昭阳闻到了混合着叶绿素与硝烟的奇特气息。三百名透明农兵从火焰中跨步而出，他们身着各朝代的农装，腰间悬挂的不是刀剑，而是改良版的青铜耒耜。为首的老兵抬起手臂，李昭阳惊见其小臂上布满植物气孔，随着呼吸开合，竟在进行光合作用。
"陌刀队，列阵！"老兵的呼喊带着关中方言的粗粝。农兵们挥动的陌刀表面凹凸不平，刃口的锯齿间嵌着半透明的叶片组织。当李昭阳的断指触到刀柄时，刀身突然亮起翠绿色荧光，叶脉状的纹路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带着甜味的葡萄糖溶液。
"看刀刃！"崔文鸢的体型被爆炸声淹没。李昭阳挥刀劈向迎面而来的突厥骑兵虚影，竟劈出漫天晶莹的箭雨——每支箭簇都刻着《茶经》里的炒青工艺图示，箭头裹着的不是金属，而是压缩的葡萄糖块。箭雨命中目标的瞬间，骑兵化作飞灰，空中飘起炒茶的焦香。
武则天的青铜神经元在此刻爆发出刺目电光。永兴坊的青石板突然拱起，化作巨型叶绿体的基粒结构，坊市的楼阁扭曲成类囊体薄膜，连孩童手中的糖画都变异成DNA双螺旋形状。麦芽糖丝缠绕着他们的手腕，竟在自动进行基因测序，每个孩子眼中都映出跳动的碱基对。
"捂住眼睛！"柳寒霜的神农骨架发出机械轰鸣。她的脊椎已重组为类星体结构，肋骨间的墨家机关鸢引擎正在过载，青铜齿轮摩擦出的不是火星，而是《王祯农书》的活字铅粒。当崔文鸢的光剑崩解成千万只蝗虫时，柳寒霜突然喷出一口黑血，血珠在空中凝成防虫符咒。
"这些是...转基因蝗虫！"崔文鸢挥袖扫开扑面而来的虫群。她认出了虫翼上的朱红印记——那是武则天为彰显皇权，用朱砂喂饲的御虫。蝗虫啃食叶绿体薄膜，吐出的竟不是消化物，而是泛着金光的开元通宝，每枚钱币上都印着突厥文的"灾"字。
李昭阳的葡萄糖箭雨渐渐稀疏。他看见农兵们的透明身躯正在消散，每个消失的战士都会在刀刃上留下一片枯黄的叶子。老兵临终前将陌刀塞进他手中，用染血的指尖在刀柄刻下最后一笔："农兵者，以身为肥，以刀为种..."
突厥星图突然压近，如巨型磨盘碾向微型长安城。柳寒霜的机关鸢引擎发出哀鸣，喷出的活字流在地上种出棵棵小麦，麦穗却结着青铜剑镞。她望向李昭阳，眼中闪过决然："用我的骨架做肥料，种出真正的光合陌刀！"
"不行！"崔文鸢扑过去，却被叶绿体薄膜弹开。柳寒霜的神农骨架已开始崩解，骨骼化作有机肥渗入土壤，心脏位置的机关鸢引擎滚到李昭阳脚边，齿轮间卡着半页《农政全书》。他突然想起导师的话："最好的农具，永远是农学家的骨血。"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叶绿体时，李昭阳将断指按在机关鸢引擎上。青铜齿轮重新转动，喷出的不再是活字，而是混着柳寒霜骨血的绿色浆液。浆液落地之处，长出参天的陌刀树，刀刃由叶绿素组成，刀柄缠着《齐民要术》的残页。
"崔姑娘，接刀！"他挥臂掷出最大的一柄陌刀。崔文鸢接住的瞬间，刀刃上的气孔张开，吸入二氧化碳，喷出的竟是带着稻香的刀气。她旋身斩向突厥星图，刀光过处，星图如玻璃般碎裂，露出后面的真实星空——北斗七星的斗柄，正指向长安城外的神农祠。
永兴坊的叶绿体结构开始坍塌，变回熟悉的青石板街道。李昭阳捡起一枚开元通宝，钱币上的突厥文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贞观之治"的年号。崔文鸢走到他身边，手中的光合陌刀正在缩小，最终变成普通的木刀，刀柄上刻着柳寒霜的名字。
"她不会白死。"崔文鸢轻声说，指尖抚过刀身，"每片叶绿体里，都有她的魂。"
远处传来孩童的啼哭，那些被糖画变异的孩子们已恢复如常，正围在摊前争抢新做好的粟米糖人。李昭阳摸了摸断指，那里长出了嫩芽，嫩芽上挂着的露珠，映着天边的彩虹。
柳寒霜的机关鸢引擎突然发出微弱的嗡鸣，齿轮间掉出块青铜碎片，上面刻着"神农祠"三个字。崔文鸢抬头望向北斗，斗柄的指向更加清晰，仿佛在指引他们下一个战场。
"走吧，"李昭阳握紧光合陌刀，"去神农祠，种出不会再被虫蛀的史书。"
崔文鸢点头，目光落在街角的糖画摊上。摊主正在绘制新的糖画，这次不是麦穗或虫洞，而是个手持耒耜的女子，笑容里带着柳寒霜的坚毅。
【本章完】
下章预告：神农祠废墟惊现与光合陌刀共鸣的青铜耒耜，耒耜尖端嵌着柳寒霜的头骨碎片。祠堂地脉涌出的不是泉水，而是混着《神农本草经》残页的绿色汁液，汁液浇灌的荒田突然长出带文字的麦穗，每粒麦种都在诉说古代农学家被掩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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