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摩从浑天仪残骸里爬出来,发间还沾着星砂,却对着河底的石碑拱手:"突厥的浑天仪,终究敌不过中原的犁杖。"他指尖划过碑面的"耕"字,那里不知何时渗进了他的星砂,与李昭阳的精血混在一起,竟在碑底长出了嫩芽——带着青铜锈味的禾苗,顶着星砂凝成的露珠,在血色晨雾里轻轻摇晃。
远处的炮台传来收兵的号角。李昭阳蹲下身,指尖抚过石碑上的犁痕,当年在殷墟被熵种刺穿的伤口此刻竟透着暖意——他忽然想起太学先生说过的话:"华夏之魂,在耕不在战,在种不在毁。"河水流过他的脚面,带着星槎残骸的余热,将嫩芽冲向远方的地平线,那里,晨雾正在散去,露出地平线处用《茶经》《天工策》残页拼成的田垄,像一幅正在展开的,用鲜血与智慧绘就的耕战图。
而河底的新碑,正随着水流轻轻震动,碑面上未刻完的"疆"字下方,渐渐浮出四个细小的刻痕——那是李昭阳用穗杖尖在战斗间隙刻下的,"护民以耕"。这四个字混着他的血、柳寒霜的神经突触液、崔文鸢的基因液,还有阿史那摩的星砂,在河水的滋养下,终将长成比任何熵种都坚韧的壁垒,护着身后的人间烟火,在混沌中生生不息。
风从河面吹过,带着新禾的清香。李昭阳站起身,穗杖上的"稷"字纹还在发光,他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村落,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殷墟捡到的那个甲骨残片,上面刻着的"穑"字,此刻竟与河底石碑上的"耕"字遥相呼应——原来千年前的先民早已写好答案,所谓破敌镇疆,从来不是靠吞噬与毁灭,而是像此刻的嫩芽般,哪怕沾满鲜血,也要在废墟里种下新的希望。
河水流向远方,载着战场的余温,也载着新碑的秘密。某个深夜,当村民在河边浣衣时,会忽然看见碑面上闪过细碎的光,那是《茶经》的毒纹、《天工策》的血码、浑天仪的星砂,还有穗杖的耕光,在共同谱写一首属于华夏的战歌——不是毁灭的挽歌,而是重生的晨曲,随着每一次犁铧入土,每一颗种子发芽,在天地间唱响永恒的,护民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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