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根雕在弱水中浮沉的第七个时辰,陆昭掌心的“坎卦”纹突然逆转为“离卦”。这一变化让他心中一惊,他连忙想要将根雕从水中抽离出来。
然而,就在他伸手去抓根雕的瞬间,根雕上的雕纹中突然钻出了无数的建木根系,这些根系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地缠住了陆昭的手腕。
陆昭只觉得手腕一阵刺痛,定睛一看,只见那些根须上竟然刻满了古老的《河图》殄文,这些殄文正疯狂地吞噬着他掌心的卦脉。
“别用蛮力!”一旁的独眼卦师见状,连忙甩出半截货郎骰子。骰子在空中飞速旋转,最终骰面朝上,露出了一个“震卦”。
当“震卦”触及根雕的瞬间,陆昭的耳畔突然响起了苏晓晓的叹息声:“建木通天时,记得留条归路。”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让陆昭瞬间明白了过来。他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将鲜血滴在了根雕的年轮上。
随着鲜血的渗入,根雕上的年轮缓缓转动,最终停在了一个特定的位置。陆昭定睛一看,只见年轮上浮现出了一幅古老的星图。
在这幅星图中,北斗杓柄处明显缺失了一块,而这块缺失的形状,竟然与他手中的铜坠一模一样。
陆昭心中一动,他连忙将铜坠嵌入了胚胎的眉心。就在铜坠嵌入的瞬间,地窖最深处的青铜傩面胚胎突然发生了异变。
原本平静的胚胎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表面的铜锈纷纷剥落,露出了里面精美的纹路。而那些原本被封印在胚胎中的“仁义礼智信”精魄,也像是突然被激怒了一般,开始疯狂地暴走起来。
"仁"字精魄化作带獠牙的《论语》章句
"义"字精魄凝成凌寒的霜花剑气残影
"礼"字精魄变成啃噬《周礼》的食卦蛊群。
陆昭以修复好的量天尺为引,在虚空画出《鲁班书》"厌胜镇符"。当符纹触及最年幼的傩面胚胎时,那青面突然睁开琥珀色瞳孔——与归墟门内八百个沈墨心如出一辙!
子时的卦墟集笼罩在墨色烟雨中,陆昭背着用油布包裹的建木根雕,靴底碾过青石板缝里渗出的《诗经》残句。那些"蒹葭苍苍"的篆文沾了雨水,竟像蜈蚣般在石板上蠕动。他紧了紧颈间的腊梅铜坠,这东西从三个时辰前就开始发烫,坠芯的"未济"卦纹在皮肉上烙出暗红印记。
"真要独自下弱水?"酒肆檐角的青铜傩面突然开口,独眼卦师的声音从獠牙间渗出,"当年月公子的银链就是在那儿断的。"
陆昭驻足凝视傩面,雨水顺着《楚辞》"山鬼"篇的纹路滑落。七天前修复量天尺时,他在尺身裂痕里看到过相似场景:月公子银链绞断自己左臂的画面中,背景里隐约有座倒悬的青铜鼎。
"您说过,饲卦者当溯本求源。"陆昭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建木根雕在包裹里突然震颤,雕纹中渗出星砂凝成苏晓晓的残影。那抹青衣虚像正指向西南方,正是弱水暗流最急的断碑渡。
弱水畔的《水经注》残碑比白日里更显诡谲。当陆昭解开油布,建木根雕触及水面刹那,碑文"弱水三千"四字突然渗出血浆。那些血珠并未消散,而是在水面聚成初代洞主冰棺的倒影——棺椁表面爬满青黑根须,细看竟是《连山》噬亲卦纹的实体化。
"果然藏着东西..."陆昭将腊梅铜坠按在根雕年轮处,坠芯卦纹与冰棺倒影产生共鸣。水面开始旋转,形成个布满《孟子》殄文的漩涡。他注意到漩涡中心有青铜冷光闪烁,正是沈墨心当年刺入冰尸命门的碎片。
正当他探身欲捞,根雕突然生根暴长。建木根系扎入弱水时,无数《孟子》"恻隐之心"章句凝成的蛊虫顺着根须攀爬。陆昭手背青筋暴起,卦脉觉醒带来的痛感让他尝到铁锈味——这痛楚与七日前的卦脉初醒何其相似。
漩涡深处的景象让陆昭窒息。八百个青铜傩面正在撕扯某个虚影,那身影的轮廓与他别无二致。每个傩面獠牙都衔着块灵魂残片:七岁时的他蜷缩在卦外村废墟、十五岁初遇独眼卦师、昨日修复剑鞘时渗出的"见义勇为"殄文...
"这不可能!"陆昭的怒吼惊起弱水底的《楚辞》残页,那些"魂兮归来"的朱批突然化作锁链缠住他手腕。建木根系在此刻发出苏晓晓的叹息:"所见皆劫,所闻皆因。"
最年幼的那个傩面突然转头,琥珀色瞳孔与归墟门内的沈墨心如出一辙。它吐出半片染血的霜花耳坠,正是陆昭修复根雕时见过的物件。耳坠触及水面的刹那,弱水突然沸腾如熔岩。
赤红水柱冲天而起,月公子断臂化成的食卦蛊王破水而出。这怪物上半身保持着月公子清俊面容,腰部以下却是成千上万食卦蛊虫的聚合体。每条蛊虫背上都刻着《周易》卦象,啃噬时会有对应殄文渗入猎物体内。
"小心蛊噬因果!"独眼卦师的警告从傩面传来时已迟了半步。陆昭左肩被蛊虫咬中,"坎卦"纹处顿时浮现月公子自断左臂的场景。他看到银链绞碎骨肉时飞溅的不是血,而是《推背图》谶语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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