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冬天不用上工,叶易涵便窝在绵软的被子里,开始准备第三篇短篇文章。
这次她打算写关于女性独立的文章。
故事内容她准备以一个农村妇女的视角开始看待这世界。
前期女主角阿花在年幼时,就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父母的孩子,就因为性别不同,姐弟俩的生活就有天壤之别。
在她的耳边充斥着父母一句话,要她凡事都让着弟弟,照顾弟弟,等将来她出嫁了,弟弟会为她撑腰不让人欺负。
但小小年纪的阿花并没有被父母轻易糊弄,反而问她娘,如果兄弟会为自己出头,那为什么父亲打娘的时候,舅舅们却一直不出现呢?
相反,但凡家里有点好吃的,舅舅们才会出现,而这,又引来父亲的一顿毒打。
面对阿花这个问题,阿花的娘沉默不语。
也就是在这时候,阿花意识到什么,思想开始转变。
她照顾弟弟,是为了在这家庭中让年幼的自己能在父亲的毒打中平安长大。待年纪大后父母想把她嫁给一个瘸子换彩礼好让弟弟有钱娶媳妇的时候,她隐忍不发,仿佛认命般的态度让所有人放松警惕,她再趁机找寻一个脱逃的机会离开这扭曲的家庭,扭曲的山庄。
逃脱后的阿花尽管生活艰难,处处碰壁,在人生中更是没有贵人能帮助她一把。
阿花哭过,也抱怨过为什么自己不是男孩子,但泪水流干后,她又很快振作起来,并未向人生妥协屈服。
然而自由的时间是短暂的,阿花最终还是被找父母找上门。
可在外漂泊的五年,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女孩,父亲毒打她,她会反抗,甚至敢拿起菜刀跟人拼命。
这彪悍不要命的性子让一向暴力的男人第一次见识到这个女儿的不好惹。
后来阿花还是被带回去……
叶易涵在故事的结尾并没有明确写出阿花的结局,是好是坏,全靠读者的想象。
叶易涵的这篇稿子回复得很快,投出去的一个月后就收到报社的回复,连续两次过稿,让村里的一些人打了某种注意。
这天,叶易涵正想着中午打算吃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她眨眨眼,周景深悄悄上了山,去看养的那群鸡有没有被冻坏了,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回来,更何况他有带钥匙,用不着敲门。
所以这时候会是谁来?
叶易涵放下笔去开门,没想到外面是一身黑色棉衣,带着狗皮帽的大队长。
“大队长,你怎么来了?”叶易涵请大队长进堂屋说话,又拿出杯子给人倒杯热水。
大队长先是左看看右看看,问:“二狗……周景深不在家吗?”
“哦,家里柴火不够用,他去山上捡些柴火回来。”叶易涵扯了个借口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大队长喝了口水,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的说:“是这样的,我打算在学校再开一个班,想请你去当老师。”
叶易涵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说:“学校不是已经有四个老师了吗?怎么还要请我?”
村子里的学校就六个班级,四个老师每天轮流给学生上课,够用了,应该是不用再请人了。
大队长解释说:“是这样的,自从你过稿的事传遍整个村子,大多数人想跟你一样写写文章什么的,只是这字他们都认不全,就来找我。
我想着人嘛,多学点知识总没错,以后出远门到了外面,不至于一头雾水什么都不懂。
所以我想着再开个班,给他们一个读书的机会。
至于待遇,跟其他老师一样,每天都是满工分。”
闻言,叶易涵挑起眉头,“大队长,那些上学的学生该不会都是三十岁以上吧?”
大队长一声不吭,默认叶易涵的问题。
叶易涵嘴里啧啧有声,她就说嘛,怎么会平白无故就有当老师的好事。
虽然满工分这点令她很心动,但叶易涵还是婉拒道:“大队长,我这人一向贪懒不爱动,这些年下乡的知青不少,你可以另外找人去教。”
大队长表情一顿,拿起杯子又喝了口水,淡定说:“这不是大家都觉得你比较厉害嘛,换成别人都不乐意。”
所以是非让我来喽!
叶易涵盯着大队长,认真道:“大队长,如果想让我来当老师,那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一句,从认字、写字到完整写出一篇自己的文章,这当中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半年一年甚至更久。
我想请大队长替我跟那些人转达几句话,如果他们读书是为了稿费,这点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但要是跟我读书后,写的文章没过稿,没稿费,他们还会再坚持下去吗?”
大队长在心里默默替那些乡亲们回答,不会。
一个村的人,谁不知道谁啊呀。
他了解那些乡亲们,当初国家办扫盲班的时候,这些人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今这么积极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被钱冲昏了头脑,觉得读书是件多么容易的事,以为写一写念一念就成文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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