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义那张原本就布满忧愁的脸庞此刻更是阴云密布,他那紧皱的眉头似乎永远无法舒展开来。
如今,他虽然已经认可了弟弟周秉昆所展现出的才情,但心中始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回想起当初那个胆小怯懦、唯唯诺诺的弟弟,再看看眼前这个浑身带刺、锋芒毕露的周秉昆,周秉义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自从周秉昆被父亲意外敲晕之后,就像是突然间开窍了一般,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那个对家人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弟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主见、毫不退缩的男人。
这种改变不仅让周秉义感到惊讶,同时也使得家中原本和谐的氛围渐渐出现了裂痕。
由于家庭成员各自有着不同的生活轨迹和追求,大家纷纷选择了离开家乡,奔赴属于自己的前程。
幸运的是,这样的分离暂时避免了家庭内部可能爆发的激烈冲突。否则,如果有芥蒂的人都还聚居在一起,恐怕整个家都会被搅得天翻地覆,再也不复往日的安宁与温馨。
周秉义下意识地伸出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颊,试图将脸上的疲惫和忧虑一并抹去。
“他有这份才华,被出版社招进去,是我没想到的”他口里有点苦涩,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今天他有点受伤。
随后他又微微低着头,声音略显低沉地说道:“昆子如果能够在家里交往到一个善良懂事的女孩子,并且能够好好照顾母亲,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如此一来,咱们在外打拼也就少了许多后顾之忧。至于他能够成功被出版社录用,靠的完全是他自身的能力和才华,对此咱们应该感到欣慰和欢喜。想必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一定会比我们还要高兴呢!只是……唉,他和周蓉之间的矛盾恐怕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化解得了的啊!”
听到丈夫这番话,一旁的郝冬梅忍不住接过话头:“我倒是觉得秉昆并没有什么错处。周蓉怎么可以这般不讲道理、胡搅蛮缠呢?依我看呐,她之所以如此任性妄为,多半都是被你父亲给宠坏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情上,我可是坚定地站在秉昆这一边的!”
郝冬梅对于周家的种种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因此在看待问题时,她始终能够保持着相对客观公正的态度。
她轻俯下额,声音小了很多,“记得有一次周蓉过生日,是的她过生日,十六岁生日,”
郝冬梅回忆着,仿佛喃喃自语,但声音却清楚的传进周秉义的耳朵,唤起了他的回忆。
“她同学来了不少都送了小礼物,我送了支钢笔,蔡晓光送了件漂亮的布拉吉,大家都很高兴。”郝冬梅的讲述在继续。
但周秉义已知道后面发生的不愉快,是的他知道始未,但他没发声。
“在下午送走朋友后,周蓉大发脾气,指着周秉昆大骂,说他弄脏了她的漂亮的布拉吉裙子。”郝冬梅一脸痛惜,“当时我也不知所措,因为是我送的钢笔漏出的墨水,”
但她送的是新钢笔,没吸墨水来这。她清楚记得,从周蓉大骂周秉昆的言语中,她还以为是周秉昆淘气,玩耍新钢笔,吸了墨,不小心沾到她裙子上。
郝冬梅还在细述“我记得周秉昆当时解释,他一直跟在蔡晓光屁股后面转,根本就没去看别人送周蓉的礼物。”
“呵呵。”郝冬梅冷笑着,带点轻蔑,周秉义顿时心里十分不舒服,因为他知道,他知道她也知道,还是他事后告诉她真相的。
“你父亲抽出了皮带,我都没拦住,”郝冬梅眼角有泪花流下,“还是在厨房的伯母听见他的惨叫赶了过来,护住了他,伯母也挨了一记。”
周秉义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一顿抽,让他也害怕,周秉昆的脸上两记血糟,两个月后才消退。
四月相对,郝冬梅问,“你当时怎么没拦,你都十八岁,成年了。”
“我,”周秉义下意识的回答“我怕抽到我,”但马上转口“那时秉昆确实淘气”
“哎”郝冬梅又叹了口气“你看到了周蓉的一个女同学在玩我送的钢笔,吸了墨水在写字,当时还说运钢笔好用”
周秉义一阵尴尬,“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事都过去了。”
“是啊,事都过去了,是在你们这里过去了,但在周秉昆那里不一定过去”郝冬梅有点头痛,她有点心疼经常跟在她身后喊她冬梅姐的憨憨男孩。
周秉义和周蓉一直以来都是用一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般的姿态来看待周秉昆。
尽管后来周秉昆的态度发生了巨大转变,周秉义表面上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但实际上内心深处那种优越感依旧没有丝毫改变。
正因如此,此刻的周秉义心里感到既憋屈又烦躁,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好了好了,先别再提他了!父亲那边也给我们寄来了一封信,而且家里人同样也给父亲寄了信,把周蓉的任性行为一五一十地做了汇报。父亲知道这件事后非常生气,他原本打算亲自前往黔省知青办查找周蓉下乡的具体地点,然后举报那个所谓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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