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面条的三个女知青在醒面的,也跟着靠了过来,讲述着和周蓉相识相处的细节,都是年轻人,都是知青,共同话题,共同处境,更能引起共鸣。
聊天中,郑梧桐说道:“当时啊,我们五个知青就极力邀请周蓉姐去我们石云村知青点玩,一起回村,大家还有个伴,在石云村有一处天然瀑布,那景色,简直美翻了,就像人间仙境一样。我们还想带她去看看”
周蓉在旁边矜持地对冯化成说:“化成,你又在小镇打工,半月才回来一次,每次就只待一天一夜。白天有学生陪着还好,一到晚上,我一个人在山洞里,实在是,又无趣又无聊。
他们这么热情邀请,我就答应去看看。毕竟到黔省这么久,其他知青点也没去过。
不过,他们石云村知青点的条件,可真是太差了!我要是在那儿,估计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蒋英云也忍不住接过话头,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哀愁:“周蓉姐,您是没瞧见我们刚去的时候,那你更看不过眼,那知青点就两间破木板房,四处漏风,感觉风一吹都能倒。
这房子以前是村里一个老光棍的,他死后就荒废了。后来村支书接到公社通知,要解决我们五个知青的住处,还下发了知青的安家费。
您猜怎么着?那笔安家费,建一栋新木板房绰绰有余,可村支书就带着几个村民随便把这破房子修整加固了一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算是给上面有个交代。”
麦秦海莲也气愤地说道:“我们知青当然不干啦,就去找支书理论。那村支书还不耐烦地说:‘你们这些知青娃肯定待不长,先住着再说,农民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有时候三天饿九顿也不是没可能,省点钱,多吃两顿野菜糊才是正理。’”
石虹无奈地摇摇头,接着说:“在村里,我们也斗不过他们这些蛮不讲理的人,只能住进去。周蓉姐看到的,还是我们一年多来时不时修修补补后的样子,比刚交给我们的时候,好歹不漏雨不漏风了。”
周蓉撇了撇嘴,说:“你们村支书也太不地道了,肯定克扣了你们不少口粮。我在你们厨房就看到些玉米、红薯、土豆这些粗粮,蔬菜也就是白菜、萝卜、豆角、南瓜、辣椒啥的,还都不太新鲜,根本就没瞧见细粮,连二合面都没看见。”
蒋英云赶忙接话:“刚来时,每人就发了五斤二合面,二斤大米,但肯定被村支书克扣不少。请周蓉姐来这后,我们才发现没细粮了,只好厚着脸皮去村支书家里淘点好东西。”
郑梧桐笑着说:“是啊,为了招待周蓉姐,我们五个知青可是下了血本。大家凑了几块钱票,跑去支书家里,买了几斤大米,还有一小块腊肉,甚至狠狠心买了只鸡,可不能让周蓉姐第一次上门就吃差了。”
周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是能吃苦的,让你们这么费心,真是过意不去。”
郑梧桐摆摆手,笑道:“您难得来我们知青点一趟,哪能让您吃糠咽菜呀,一顿好的我们还是请得起的。再说,今天您这不也请我们吃肉臊子面嘛!”
在石云村那简陋的木板房里,周蓉又找回了昔日众星捧月的感觉。她和几人聊天时,说起了从吉春到黔省插队的经过和原因。
她从江辽省城吉春,放弃去兵团,为了爱情跑到黔省插队的事迹,把大家惊得目瞪口呆。大家心里既为她的勇气感到惊讶,又有点为自己的处境愤愤不平。
他们几人曾私下里小声嘀咕:“周蓉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为了这所谓的狗屁爱情,跑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插队,真是个‘木脑壳’,‘憨苕的一匹’。”
不过,他们嘴上可不敢这么说,毕竟周蓉条件确实好,就算到了这地方下乡,也没吃什么苦。
知青办对她也格外照顾,肯定关系也是硬实的很,把她分到了金坝村,还先是住在村委会,后来又出巨资,在山洞里给她修建学校和住房,她都不用去田里劳作,直接当起了老师,满工分啊。
更让人羡慕的是,她的补助比他们好太多了。在厨房里可以看见村里分给她的口粮,基本上二合面,粗粮各占一半,气死个人。
当然,这些也只是私下里发发牢骚,对着周蓉,他们依旧笑脸相迎,好话不断。
不过,他们也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诗人,能把周蓉这样有钱、有颜、有文化、有气质的上等人迷得神魂颠倒。今天见到冯化成,他们在心里暗暗觉得,周蓉实在是不值啊。
才华又不能当饭吃,再加上他们也不认为周蓉的才华不比冯化成差,他们也看了冯化成写的诗,也就偏情感方面一些,比她卧室里《红齿轮》上阳光写的诗差远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向冯化成诉说着自己所遭受的苦难。麦秦海莲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吃的差也就算了,听村支书说,分给我们的粗粮,肯定撑不到明年夏收,春天就得断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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