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肖战的伞斜撑在她头顶,裤腿被雨水浇透,"当年王楠受伤时,打着封闭照样拿冠军!"他突然压低声音,伞骨在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你母亲刚才来过电话,说你父亲设计的新训练馆下周竣工,用的是航天级减震材料......"
上午的双打训练,叶安诺的虎口被球拍震得发麻。孙颖莎的正手拉球像炮弹般袭来,她侧身扑救时,肘部重重磕在挡板上。肖战突然吹响哨子,橡胶地板上还残留着两人激烈移动的鞋印:"阿诺,你的反手拧拉要配合假动作!看好了——"教练的手腕如机械般精准转动,乒乓球划出诡异的弧线,擦着球网坠入死角。
午休时分,器材室的空调发出轻微嗡鸣。叶安诺抱着刚领的护腕推门而入,正撞见陈梦单膝跪地调试发球机参数,银白色的乒乓球在她汗湿的掌心流转,宛如被驯服的闪电。奥运冠军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金属调节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来得正好。”陈梦直起腰时,运动背心下的腹肌线条若隐若现,“敢不敢和我打五局三胜?就用你最头疼的侧旋球。”她将备用球拍抛向叶安诺,黑色拍柄上还带着体温,“输的人今晚帮全队洗运动服。”
第一局,陈梦的侧旋发球如灵蛇出洞,乒乓球擦着球网边缘急速下坠。叶安诺重心不稳,三次接发球直接下网。“注意看我的站位!”陈梦捡球时球鞋在地面划出刺耳的摩擦声,“发侧旋球时,非持拍手要像船帆一样引导重心。”
第二局,叶安诺尝试模仿陈梦的动作,却因发力过猛摔坐在地。膝盖擦破的瞬间,陈梦突然扣杀的球精准落在她手边。“起来!”奥运冠军伸手拽她起身,指尖的茧子硌得生疼,“侧旋的精髓不是手腕,是整个人像拧麻花一样蓄力!”
第三局,叶安诺的反手拧拉终于成功破解了两个侧旋发球。陈梦却突然改变战术,用连续的假动作扰乱节奏。“眼神别飘!”陈梦的吼声混着乒乓球撞击声,“你要学会用余光观察对手重心!”当叶安诺反拉直线得分时,陈梦的嘴角难得露出笑意。
第四局成为拉锯战。两人在中远台展开激烈对攻,汗水不断滴落在球台上。叶安诺抓住陈梦的一次回球失误,将比分扳平。“有点意思!”陈梦擦了把汗,重新调整握拍姿势,“试试这个——”她突然发出一记罕见的逆侧旋球,旋转强度让叶安诺的球拍几乎脱手。
决胜局,叶安诺主动要求使用陈梦的球拍。当她成功发出第一个像样的侧旋球时,陈梦眼中闪过惊喜:“对!就是这种从脚底生根的爆发力!”最后一球,叶安诺模仿着陈梦的动作,将球精准压在对手底线。当乒乓球落地的瞬间,两人同时瘫坐在地。
五局苦战结束,叶安诺瘫坐在塑胶地板上,胸膛剧烈起伏着。她望着记分牌上3-2的数字,耳畔还回响着乒乓球撞击球台的脆响。陈梦弯腰捡起滚到角落的乒乓球,发梢滴落的汗水在地面晕开深色痕迹。
"承让了。"陈梦伸手拉她起身,指尖的力道带着常年握拍形成的茧子。叶安诺借力站起时,瞥见陈梦左臂上不自然的绷带——白色医用胶布下渗出淡淡的血渍,在运动服袖口若隐若现。
"梦姐,你的手臂......"话出口的瞬间,叶安诺后悔了。陈梦的手明显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把袖子往下拽了拽:"老伤,不碍事。"她转身去关发球机的动作快得异乎寻常,金属按钮被按得发出刺耳的咔嗒声。
叶安诺咬了咬嘴唇,想起上个月在国家队医务室看到的场景。当时陈梦正在做针灸,后背密密麻麻插着银针,却还在跟医生讨论战术。此刻绷带下的血迹,让她突然意识到,那些赛场上行云流水的扣杀,背后藏着怎样的代价。
"其实我在东京奥运会直播里见过。"叶安诺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女团决赛第三局,你反手拧拉后扶了下手臂,虽然镜头只扫过半秒......"
陈梦的背影僵在发球机前。窗外的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良久,她才转过身,抬手解开绷带。暗红色的淤青蜿蜒在小臂内侧,边缘处还贴着半卷止痛膏药。
"是新加坡大满贯留下的。"陈梦的指尖抚过淤青,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救球时撞在挡板上,当时以为只是挫伤,没想到......"她轻笑一声,"医生说再这么折腾,四十岁就得告别球台。"
叶安诺的喉咙突然发紧。她想起自己在布达佩斯失利后的深夜痛哭,那些自以为难以承受的压力,此刻在这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前显得如此渺小。"为什么不休息?"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队医不是说......"
"阿诺,你知道吗?"陈梦重新缠上绷带,动作熟练得像完成过无数次,"我第一次见到王楠姐,是在2008年奥运会的后台。她膝盖缠着六层护具,连走路都要扶着墙,却在决赛里打出了那个经典的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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