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就瞠目而视,愕然失色,然未及应。其躯骸一震,颓然仆地。甘宁振臂长啸曰:“反贼陈就,已伏天诛!降者勿论,概不追咎!”
如是,甘宁独仗虎威,乃凭孤勇,复拥顾雍归柴桑令之位。
顾雍战栗拱手曰:“仆当唯将军马首是瞻。”
甘宁正色道:“元叹毋惧,少时长山王驾临,汝当谨奉之。”
顾雍连声应诺。
彼时刘民率徐庶、徐荣等至彭泽城下,见一青年英武,按剑立于敌楼之上,厉声喝道:“来者何人?安敢犯我疆界!”
“汝之疆界?何其谬也!”青年仰天大笑,“张悌为政暴虐,民不堪命,某奉后将军袁公之钧命,已诛此獠。”
徐荣素谙汉律,须发皆张怒斥:“竖子悖逆!纵张悌有罪,亦当槛送京师廷尉治之。擅诛朝廷命官,形同谋逆!依《汉律·盗律》当诛三族!”
青年睥睨徐荣老迈之躯,哂笑曰:“老朽安敢狂言?可敢与某决死阵前?”言讫,甲叶铮然作响,寒刃已出鞘半尺。
徐荣方欲挺枪出阵,吕雯已倒提画杆方天戟,纵青骢马跃至阵前,厉声叱曰:“呔!何处乳臭小儿,敢在巾帼阵前聒噪!”
徐盛见来将竟着红妆,以刀背叩鞍嘲曰:“黄口孺子尚在襁褓,何不归家吮饴弄瓦?沙场非汝嬉戏之所!”
吕雯丹凤目圆睁,戟尖遥指:“徒逞口舌之利,岂丈夫哉?若怯战龟缩,恐贻笑九州!”
此言激得徐盛面如重枣,骤马抡刀而来,暴喝如雷:“钱塘徐文向在此,今日定教汝识得男儿手段!”
霎时刀戟相交,金铁铮鸣。吕雯虽女流,然戟法承温侯遗风,矫若游龙;徐盛刀势如钱塘怒潮,叠浪千重。两军阵前但见:赤兔影追霜刃光,青骢蹄踏寒铁声,往来三十合竟不分轩轾。
三军擂鼓震天,旌旗蔽日。刘民观吕雯英姿飒爽,暗忖:“此女果有乃父之风。”徐荣抚须蹙眉,掌中缰绳已浸冷汗。
酣战间,吕雯窥得徐盛回刀稍滞,倏然娇喝:“着!”戟锋如电直取膻中。徐盛仓皇横刀格挡,镔铁相击火星迸溅,座下黄骠马竟被震退数步。
吕雯岂容喘息?反手掣雕弓,弦响处雕翎箭应弦而出,“嗖”地贯穿马臀。黄骠马负痛长嘶,掀蹄人立,竟将徐盛掀落尘埃。吕雯纵马上前,倒转戟杆将其拍晕,轻舒猿臂生擒过鞍。
返阵掷徐盛于地,吕雯扬戟高呼:“舅祖帐前小将吕玲琦,献贼酋于此!”
刘民抚掌大笑:“昔年虎牢关前吕奉先辕门射戟,今有吕家女将阵前擒敌,真乃将门虎女也!”言罢解锦袍为其披挂,三军欢声雷动。
徐盛本欲强项,骤闻“奉先”二字,如遭雷殛,遽问曰:“汝与温侯何亲?”
徐荣捻银髯莞尔:“文向可知当年虎牢关前赤兔嘶风?此女正是温侯掌上明珠。”
刘民振袖朗声:“军师当为玲琦录此擒将之功,待至长山龙蟠之地,当以金符相酬!”
徐庶轻摇白羽:“自江夏启程以来,诸将勋劳皆录于丹书,待立宗庙之时,当勒石记功。”
刘民目注徐盛:“孤观汝乃江东俊杰,何不弃暗投明?”
徐盛闻言推金山倒玉柱:“败军之将蒙王上垂青,愿效西楚季布,生死不渝!”
刘民扶臂大笑:“得文向如添翼虎,他日必作擎天玉柱!”
休整数日,徐庶进言:“长山群岛乃龙脉所钟,当速往立基。”话音未落,流星探马急报:“江雾中现鹘舟六艘,帆影幢幢,未竖牙旗。”
锦帆郎甘宁按刀请命:“某愿率锦帆儿郎,劈波斩浪探此虚实。”
徐庶羽扇忽止:“此非水战之时,当遣沉毅之士。”目视帐下骁将胡响。
胡响虎步出列:“未将请缨!”诺声未落,人已踏浪而去。江风骤起,战袍猎猎如旌旗漫卷。
甘宁剑眉微蹙,按刀诘问:“军师莫不是嫌某锦帆郎不堪大用?”
徐庶轻摇羽翎:“兴霸谬矣!今特命汝率艨艟二十为后应,但见赤旗三展,方可擂鼓扬帆。”言罢附耳低语:“兴霸若折,谁与某共饮洞庭秋月?”
徐盛正欲出帐,徐庶忽道:“文向且慢,速备琼浆百瓮,令城中父老箪食壶浆。更遣飞骑邀伯符公子共赴鹿鸣之宴。”
刘民如堕五里雾中,执徐庶袖问:“军师何故抑兴霸锐气?”徐庶目若朗星:“昔者卞庄刺虎,今有双蛟戏珠。主公欲观二虎竞食乎?”
忽闻帐外金铃乱响,胡响声若洪钟:“报!故人踏浪而来!”但见蒋钦虎皮战袍尚带海腥,周泰玄甲犹凝盐霜,陈武手中金锭灿若朝阳。三人伏地行稽首礼,声震屋瓦:“吾等奉孔北海之命,特来献东海龙宫之宝!”
刘民抚掌大笑,亲为解甲:“公奕面庞似染扶桑霞色,幼平臂膀可比吴山石棱,子烈怀中金锭,莫非掘得禹王九鼎?”忽见周泰背后闪出少年,手持《水经注》残卷——正是黄叙。
蒋钦呈上金鳞密函:“皇甫将军已练得楼船五百,孔北海亲题‘汉裔’匾额,岛上更有金脉如龙,每日可采赤金百镒。”言罢解开发髻,金沙簌簌而落,帐中霎时金光盈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