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民见时机已熟,遂传令新编各部,简拔二十锐卒以壮行伍。擢天雄、谷峰为都尉,天海、山虎、山豹为百夫长,更自老兵中遴选虎贲之士充十夫长。天雄、谷峰诸将并各部落首酋,皆凛然应诺。
至此,夷州南安军制初成:水师、飞羽营、刀盾卫、长枪阵、校刀手、杂役卒各五十队,旌旗蔽日,戈甲生辉。
刘民乃行惩戒之法,将铁、金二部首酋三族尽数没入为役,充于天魁部驱使。复将两矿部余众剖为十份,设淘金煤业、铁冶、长枪坊、大刀局、弓箭司、长剑营、农具所、链锚监、盾牌署、钉锤院十都尉,皆由先时输诚效命之天鑫、泰雅、阿美、赛夏、布农、邹平、鲁凯、排湾、卑南、雅美诸部首酋分领其职。
越旬日间,刘民挥师北进拓地百里,纳二十余部归附,遂得夷州三分疆土。检点户籍,治下生民近万,兵甲六百,乃议设县治。念天魁首倡归顺,功勋最着,本属夷南令尹不二之选。然刘民暗藏机杼,先作试探:“天魁,汝长子、次子可曾聘娶?”
“禀王爷,犬子皆已行冠礼,各纳荆钗。”天魁顿首而答,袍袖生风。
刘民探得赛夏、布农二部首酋之女年方双十,新寡守贞,遂许配天魁二子为侧室,以此缔结三族姻亲之好。继而正色道:“孤意于夷南设县,分辖三乡:山东乡委赛夏为佐政,山西乡托布农掌事,山中乡令天泰理民。诸君可有异议?”
天魁、赛夏、布农三人闻言喜动颜色,当先顿首曰:“王爷圣断!”声震厅堂,余众亦纷纷附和。
刘民复点将封官:“泰雅部骁勇,擢其部众二十人充县衙巡防,泰雅首领领县尉之职;雅美部善渔,敕雅美为司渔都尉,天海督水师,天洋晋刘晟帐前副将;鲁凯部精织造,命其首酋领织造监都尉。”阶下欢呼如潮,戈矛顿地震响。
“邵庄部乃春秋越人遗脉,礼仪传家,特举为县丞。”刘民目视新附之邵庄首领——此部月前归顺,丁口近五百,实为北拓所收最大部族,自当厚待笼络。
诸般擢升,实则皆为天魁铺路:其族执掌金脉命脉,子侄辈掌飞羽营、统水师,姻亲联结两强部,部中子弟皆充军中脊梁。刘民忽作沉吟状,环视众人,最终定睛于天魁:“今县治初立,岂可无主?诸君以为何人堪当此任?”语带玄机,如投石入潭。
赛夏、布农诸酋长自然举荐姻亲,拱手禀道:“天魁首领德隆望尊,理事明决,当可膺此重任。”邵庄立时附议,余部酋长亦皆颔首称善。
刘民特于夷州南安县设坛授印,为诸僚属行就职大典。其间赐天魁玉佩一方,玉质温润,雕工精妙,谓之曰:“此乃信物,见玉如晤本官。”
刘民尽散诸业于各部,令其各展所长,牧守一方,互为制衡。然独掌盐业,盐者民生之本,亦乃制衡诸部之枢要也。
忽有戍卒踉跄奔告:“主上!大事不好!盐仓失窃泰半!”
“毋躁,速引吾等往观之。”刘民暗自思忖:天魁随侍日久,忠心可鉴,其族亦居要职,必无二心;余部新附,岂有熊心豹胆?
遂率胡响、刘晟、庞月、大乔、小乔至海滨盐仓。但见嶙峋岩穴间,原储二百余担雪盐,今竟不足百担。海风呜咽,似诉贼踪。
庞月素以机敏着称,环视周遭忽抚掌道:“主公,此绝非陆上部落所为。”
刘民目露精光:“汝有何见?”
庞月捻须析曰:“以土着之运力,欲运百担盐货,非但需昼夜兼程,更须车马络绎。然此间既无车辙深痕,又无骡马遗矢,岂非蹊跷?”言毕遥指海天之际,但见浪涛翻涌,数点鸥影掠过云端。
刘民临海极目,但见沧波浩渺,拊掌道:“如此说来,竟是海上来贼?”
话音未落,忽见一叶扁舟破浪而来。雅美解缆系舟,携族人及天香登岸,额角犹带血痕,未及行礼便泫然泣告:"自春徂秋,渔猎之时屡遭强梁。彼辈驾巨艨,操坚橹,每见则夺我网罟,戮我子弟,今更焚我船帆——"言及此已泣不成声,身后族人掀衣示伤,但见胸腹间焦痕宛然。
刘民观其创口,复思盐仓焦土气味,顿悟道:"劫盐纵火者,必是此獠!"袍袖振风,腰间佩玉铿然作响:“可知贼巢方位?”
雅美切齿对曰:“尝率十余壮士往讨,然贼舰巍峨,兼施流火,终致溃败,仅三人得脱。”素手指向东南,“彼巢距此约八十里,名唤兰屿,周匝暗礁如犬牙交错。”
庞月忽自礁石跃下,青衫被海风鼓荡如帆,扬声道:“三日后既望潮涨,贼船必借大潮出掠。若待月晦风平,正可断其归路!”残阳映浪,将其身影拉得颀长,竟似踏着金光立在潮头。
诸酋长相顾骇然,皆暗忖此女通晓天文,竟如海神座下玉女临凡。天魁首领按刀叹道:“昔闻孔明借东风,今见庞娘算潮信,真天人哉!”
刘民抚剑沉吟,忽扬眉传令:“刘晟、天洋、天海、雅美听吾号令,五日之内集舟师精锐,善泅壮士,直指兰屿。”众将抱拳应诺,领命疾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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