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旋身将虎符拍在石壁浮龙纹上，十二颗青玉珠从碎裂的禁步里弹射而出。
叮叮当当的脆响中，顾沉舟的残魂又淡了几分。
他左手握着我腕骨往石缝里塞虎符时，我摸到他掌心百年陈伤结成的茧——和前世那个雨夜抵在我颈侧的剑茧一模一样。
"双生契要的不是苏氏血脉......"顾老太太的银镯突然绞碎紫檀拐杖，她枯树皮似的脸裂开蛛网状血痕，"而是顾氏嫡脉的魂魄！"
苏明兰的尖叫刺破耳膜。
我转头看见她撕开的衣襟里爬满血红咒文，眼尾泪痣已经蔓延到锁骨。
那支插在顾沉舟眉心的血玉簪突然倒飞回她发间，簪尾竟露出半截淬毒的银针——和我及笄那日母亲枕下的毒针形制相同。
"真正的契约继承人是......"明兰的声音突然变成沙哑的老妪调子，她脖颈血咒绽开的瞬间，我嗅到曼陀罗混着腐尸的味道。
顾沉舟的残魂突然暴起将我扑倒在地。
三寸长的银针擦着我耳际钉入石壁，针尾拴着的红绳正是明兰腕间断裂的那条。
我盯着她发间簌簌落下的玉簪碎屑，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半截红绳——上面染着接生婆指甲缝里的曼陀罗花粉。
"石壁夹层！"顾沉舟的残魂已经开始飘散，他左手死死抵住我后背要穴，"用虎符卡住龙睛......"
我翻身滚向浮龙纹石壁时，顾老太太的银镯突然炸成血雾。
那些猩红锁链绞住顾沉舟残魂的刹那，我听见明兰喉咙里发出幼猫般的呜咽。
她腕间红绳化作的毒蛇突然调转方向，狠狠咬住顾老太太的手腕。
"阿姐快走！"明兰眼底的血泪突然变成清水，她脖颈咒文疯狂扭动，"母亲绣的并蒂莲......在石壁......"
虎符卡进龙眼的瞬间，穹顶鎏金文字突然燃烧起来。
我咬破指尖在密信上画完最后一瓣血莲，顾沉舟快要消散的残魂突然凝成实体。
他右手穿过燃烧的血咒纹路，将半枚玄铁戒指套上我尾指。
"以双生之血......"我喉间的血腥气突然凝成冰刃，划破地宫粘稠的黑暗。
顾沉舟的残魂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
他左手扯断绞在祖父脖颈的血链，右手拽着我撞向正在闭合的石门。
明兰的尖叫混着锁链断裂声刺入耳膜，我回头看见她发间玉簪彻底粉碎，露出里面蜷缩的银蚕——正是顾氏暗线用来操控人心的蛊虫。
"真正的祭品是顾氏嫡脉......"顾老太太癫狂的笑声突然卡在喉咙里。
她脖颈突然裂开血口，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密密麻麻的银针。
石门轰然闭合的刹那，顾沉舟的残魂化作萤火没入玄铁戒指。
我踉跄着扑倒在潮湿的甬道里，掌心还攥着半片带血的密信。
石门外传来明兰撕心裂肺的呼喊，混着狼嚎刺穿地宫死寂。
"阿姐看身后！"我本能地翻滚躲避，却撞进带着松香味的怀抱。
顾沉舟残魂残留的萤火在戒指上跳动，映出石壁上母亲绣的并蒂莲纹样。
那些丝线竟然是用人发捻成的，在虎符血光中浮现出小字——"双生契锁芯在顾氏宗祠第三十七块砖下"。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石板挪动的闷响，我贴着石壁摸到冰凉的剑鞘纹路。
当第二声狼嚎逼近时，甬道尽头突然亮起幽蓝鬼火，照见周统领的佩剑正卡在石缝里，剑柄缠着的红绳打着熟悉的平安结——和明兰当年塞给我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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