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喜烛摇曳生姿,暖红的光柔柔地铺洒在锦帐之上,一室皆被映得亮堂堂。
我静坐在妆台前,手中握着小巧的杵子,一下又一下,细细地将合欢香碾碎在妆奁底层。
那淡雅的香气悠悠飘散开来,可我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袅袅香气里。
瞧着那跳跃闪烁的烛火,昨夜火场的惨烈景象如潮水般在我脑海中汹涌翻腾。
熊熊烈火似一头凶猛无比的野兽,疯狂地肆虐着,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浓烟滚滚,刺鼻的气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火光将夜空染得通红,也映出了那些心怀鬼胎之人的丑恶嘴脸。
就在那时,赤金项圈莲花芯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嗒声,仿佛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半枚南诏王庭的孔雀翎纹章缓缓露了出来。
此前,我就隐隐觉得这赤金项圈透着一股不寻常,似乎与南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机关开启,果然证实了我的猜想。
一种强烈的不安在我心底迅速蔓延开来,我清楚,这背后定然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世子妃该更衣了。”林嬷嬷轻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回头望去,只见她双手捧着一件精美的缠枝莲纹喜服,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
她的指尖在领口第三颗盘扣上轻轻叩了三下,这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暗号。
我微微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林嬷嬷跟了我多年,她的忠诚和关切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给了我莫大的慰藉。
我凝视着铜镜中自己那张苍白如纸的脸,满心都是苦涩与无奈。
这场婚姻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而我就像一只被关进牢笼的鸟儿,无处可逃。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浸过解药的绢帕塞进袖袋。
我明白,在这充满算计与危险的侯府,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保护好自己。
前院传来悠扬动听的丝竹声,那声音婉转悠扬,如潺潺流水般淌过耳畔,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阴霾。
就在这时,顾明渊腰间那串羊脂玉禁步映入我的眼帘。
这玉佩温润细腻,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宛如一块无瑕的美玉。
我曾听母亲提起过它,似乎与母亲有着某种神秘的关联。
昨夜火场中,我亲眼看见周掌事弯腰焚纸时,这枚本该属于顾沉舟生母的遗物,竟沾着三年前母亲咳在药碗边的血渍。
这一发现让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那血渍仿佛是一把尖锐的刀子,刺痛着我的心。
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查明这背后的真相,为母亲讨回公道。
“明月妹妹脸色这般差,可是舍不得侯府?”苏婉柔那娇柔做作的声音如同刺耳的噪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眼望去,只见她扶着鎏金暖炉,迈着轻盈的步伐款款而来,鬓边凤钗上坠着的东珠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正映着那座精美的合欢香炉。
袅袅香雾缭绕,缠绕着她腕间新添的翡翠镯,那镯子翠绿欲滴,正是顾明渊上月从南境带回的“战利品”。
我强忍着心中的厌恶,虚扶着她递来的合卺酒,指甲不经意间划过杯沿暗纹。
我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姐姐说笑了,倒是这合欢香味道格外特别呢。”酒液入喉的瞬间,一股熟悉的腥甜涌上喉间,与前世咽气时的绞痛如出一辙。
我的心猛地一紧,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
我知道,苏婉柔这是对我下了毒手。
红绸缓缓坠地的刹那,我精准地倒在顾沉舟玄色衣摆边。
我微微眯起眼睛,透过睫羽的缝隙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腰间银鱼袋擦过我耳垂时,半片残谱从夹层滑进我袖中。
我心中一动,偷偷瞥了一眼那谱面,上面朱砂标记的位置,竟与陆远前日送来的南诏布防图重叠。
这一发现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我坚信,这或许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线索。
“传太医!”顾明渊的暴喝声如同炸雷般在房间里响起,夹杂着苏婉柔那刻意的啜泣声。
我静静地躺在地上,佯装昏迷,等待着时机。
当老太医颤巍巍地捧出银针验毒时,我适时地呛出半口黑血,装作痛苦不堪地说道:“这孔雀胆……怎会与当年贡药……”染血的帕子飘落在顾明渊靴边,露出半角南诏密纹。
满堂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脸上满是惊讶和疑惑。
我瞥见顾沉舟用剑尖挑开了香炉暗格,心中暗自思索。
我想起之前在顾明渊书房中偶然发现的账本残页,心中有了一丝猜想。
我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顾世子可否解释一下?”我抖开赤金项圈里的密信,仔细比对后发现,南诏文字与顾明渊书房账本残页严丝合缝,“三年前南境瘟疫时运往侯府的药材,怎么会夹带着敌国密函?”
苏婉柔见状,扑上来想要撕毁密信,却被我反手扣住翡翠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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