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忽然轻笑一声:“林大人,要不要让京兆尹来对个印?”
林尚书的脸白了。
我乘胜追击,将最后一叠纸拍在桌上:“还有这七封密信,是林大人的管家写给苏府账房的,说‘借据要做得真些,苏侯在边关的日子得错开’——”我抬眼看向缩在角落的苏婉儿,“三妹妹,你说这些信,是不是你让账房吴先生收的?”
苏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林尚书突然拍案而起:“苏明月!你纵火烧厅,想毁了这些假证,如今倒反咬本相!”
我早等着他这招,不慌不忙地说道:“林大人,您先别急着狡辩,证据可都还在呢。”
陈嬷嬷从门外进来,手里捧着个漆盒,掀开盖子是几截烧焦的信笺,却还能辨认出字迹:“这是方才救火时从炭灰里捡的,是林大人写给苏府护院的,说‘子时三刻动手,烧干净账房’。”她转向林尚书,“老奴在苏府当差三十年,倒要问问大人,护院的月钱都是您发的,这算怎么回事?”
林尚书的官帽歪了,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茶案。
苏婉儿在一旁看着局势越来越不利,她的眼神越发疯狂,双手不停地颤抖,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印。
她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不甘,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即将化为乌有,心中的恨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突然,苏婉儿尖叫一声往门口冲,顾沉舟的暗卫早候在那,两人一左一右卡住她的胳膊。
她挣扎着踢翻了脚边的炭盆,火星溅在她裙角,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盯着我喊:“你以为赢了?我还有...”
“三妹妹想说什么?”我站起身,檀木匣的铜环硌得掌心发疼,“想说你怀里还藏着什么?”
她的动作猛地一滞。
我看见她衣襟下鼓起一小块,像是金属的轮廓。
顾沉舟的手按上剑柄,暗卫们也绷紧了身子。
这时,苏婉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中透露出的疯狂和绝望达到了顶点,手指在衣襟下微微颤抖,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有对命运的不甘,有对我的怨恨,还有对即将到来的惩罚的恐惧,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院外传来打更声,三更梆子响得清亮。
苏婉儿突然笑了,那笑声像夜猫子叫,尖锐而刺耳,她盯着我,手指缓缓探进衣襟。
暗卫们注意到苏婉儿的异常动作,立刻围拢过来,警惕地盯着她的手。
“明月。”顾沉舟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在。”
我望着苏婉儿颤抖的手指,忽然想起前世她也是这样,在我出嫁前的夜里,举着刀冲进我的闺房。
火盆里的炭块“啪”地裂开,火星溅得老高,映着她眼里的狠戾,我听见自己说:“三妹妹,你藏着的那把匕首,刃口该磨过了吧?”
她的手顿在衣襟里,眼神闪了闪。
偏厅的烛火突然晃了晃,有穿堂风卷着雪粒扑进来,吹得案上的纸页哗哗作响。
林尚书瘫坐在地上,官靴上沾着炭灰,苏婉儿的指甲几乎要戳进肉里,而顾沉舟的体温透过椅背传来,像一道稳稳的墙。
我摸了摸颈间的小玉牌——那是母亲留下的,此刻贴着心口,暖得发烫。
苏婉儿的指甲在衣襟里抠出一道皱痕,那把匕首终于被拽了出来。
刀锋折射的冷光像淬过毒的蛇信子,我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前世她捅进我心口的那把,刀柄缠着暗红丝线,线尾还打着三个死结,是她亲手绣的“杀”字暗纹。
“你早该想到的!”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发间珠钗随着剧烈的喘息乱颤,“你毁了我的婚约,断了我的退路,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我为了能有个好归宿,做了那么多,都是你,都是你毁了这一切!”刀刃划破空气的嘶鸣里,我看见她腕间的翡翠镯子碎成两截——方才撞翻炭盆时磕的,此刻血珠正顺着裂痕渗出来,混着她眼里的疯狂,红得刺眼。
我下意识往后缩,后腰却抵上了椅背。
偏厅的炭炉烧得正旺,可后颈的寒毛全竖了起来,像有冰锥顺着脊梁骨往下钻。
顾沉舟的靴跟还抵在我椅腿上,我甚至能听见他突然绷紧的呼吸声,可等我转头看他时,只来得及捕捉到他瞳孔骤缩的瞬间——他离我不过两步远,却像是隔着整片火海。
“阿姐!”苏婉儿尖叫着扑过来,发间的珍珠步摇砸在我额角,疼得我眼冒金星。
匕首擦过我锁骨,锦缎被划开三寸长的口子,冷风灌进来,比刀刃更凉。
陈嬷嬷的哭喊声撞在耳膜上:“姑娘小心!”暗卫们迅速上前阻拦,可苏婉儿像疯了似的,刀势又快又狠,我躲得狼狈,袖口被划破一道,腕间母亲留下的小玉牌硌得生疼。
“够了!”顾沉舟的低喝像炸雷,震得烛火都晃了晃。
我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绕到我身侧,玄色广袖带起的风掀翻了案上的密信,林尚书瘫在地上的官服被吹得翻卷,露出里衣的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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