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发现苏婉儿鬓边的珍珠簪沾了迷药粉——方才推搡的时候药包破了,粉末蹭在了她的发间。
我急忙扯下帕子捂住她的头。
就在阿福掀开门帘的瞬间,我瞥见他腰间挂着一个青铜虎符,和前世北疆叛军的兵符纹路一模一样。
“许是后园的夜来香。”阿福嘟囔着关上了门,然后坐回案前继续抄书。
我冲苏婉儿使了个眼色,我们两人猫着腰往书案挪去。
博古架上的青瓷瓶里插着半干的墨兰,我伸手去扶歪倒的花瓶时,指尖触到了瓶颈一道凸起的纹路——这是机关!
“小心!”我扑过去拽苏婉儿,可还是慢了半拍。
博古架突然发出“咔咔”的转动声,背后的书架开始缓缓移动,露出了后面的青砖墙面。
苏婉儿尖叫着往书案下钻,我抓住她的脚踝往外拖,头顶的书册“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有本《春秋》正好砸在我的肩窝,疼得我倒抽冷气。
“别慌!”我摸到书案下的暗锁,前世林尚书就是在这里藏过军报。
可当我掀开暗格时,里面却空无一物,只有一张纸条压在铜镇纸下,上面写着:“子时三刻,暗室见。”
“暗室?”苏婉儿从书堆里爬了出来,发簪歪在耳后,“博古架后面的墙……阿姐你看!”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移动的书架已经完全露出了墙面,青砖上有道半指宽的缝隙——那是暗室的入口。
里面传来模糊的说话声,我屏住呼吸贴上去,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林大人要的密报,属下已送到北疆。”
“顾世子那边……”
“顾沉舟以为我是他的暗桩,实则……”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那声音是沈昭!
顾沉舟最信任的贴身侍卫,前世为救我坠崖的沈昭!
“阿姐你怎么了?”苏婉儿推了推我,我踉跄着撞在了书案上,墨汁溅在了暗格的纸条上,“子时三刻”的“子”字晕开成了一团墨迹。
沈昭的声音还在继续:“苏明月最近查得紧,得尽快把水搅浑。”
“那就按原计划,把北疆军报的假消息透给她。”林尚书的声音响起,我浑身一震——他竟也在暗室里!
苏婉儿拽着我往门外退,我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前世沈昭是为救我而死,难道那都是假的?
顾沉舟说他派沈昭保护我,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此时,我的大脑一片混乱,但我知道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我强压下内心的震惊和愤怒,开始认真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就在这时,我发现阿福已经趴在书案上睡着了——我方才撒的迷药粉,竟顺着博古架的缝隙飘了过去。
我冲过去掀开暗格,这次在夹层最深处摸到了一个檀木匣,打开来是一叠染着朱砂印的军报,最上面那张写着:“八月十五,北疆二十万大军借道云州……”
“找到了!”苏婉儿扑过来要抢,我反手将军报塞进怀里,又把空匣放回原位——前世林尚书就是用这招,把假军报留给搜查的人,真的早送进了宫。
“阿姐你疯了?”苏婉儿急得直跺脚,“我们快走吧!”
我却摸出袖中的毒香,这是陈嬷嬷用曼陀罗和安息香配的,点着后能让人沉睡两个时辰。
我把香插在阿福的铜炉里,又故意把半张军报角留在暗格外——沈昭既然要搅浑水,那我就给他个“漏网之鱼”。
当我们小心翼翼地摸到书房门口时,突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力踢门。
“大人,书房的灯还亮着!”苏婉儿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我透过门缝往外看,林尚书穿着玄色官服站在台阶下,腰间的玉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
他抬头时,我看见他眼底的阴鸷——和前世他举着毒酒逼我喝下时,一模一样。
“走!”我拽着苏婉儿往院后跑去,身后传来林尚书的怒吼:“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们慌不择路地翻过墙,此时我能感觉到怀里的军报已经被冷汗浸透,沈昭的话还在我的耳边嗡嗡作响。
顾沉舟……他究竟是局中人,还是局外人?
更要紧的是,林尚书已经回府了。
我们在院后疯狂地奔跑着,我的裙角被廊下的朱漆柱子勾住,“刺啦”一声扯出了一道口子。
林府的巡夜灯笼像流火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把青石板照得亮如白昼。
苏婉儿的绣鞋踩在青苔上打滑,我几乎是拖着她往前冲——这丫头方才还装得胆大包天,此刻倒真成了没头苍蝇,若非我紧紧攥着她的腕子,她早该撞进侍卫怀里了。
“往荷花池那边!”我咬着牙低声喝道。
前世我被林府的人追杀时,曾躲进池边的叠翠亭,亭下有半人高的石舫基座,能够容纳两人蜷身躲藏。
可刚转过月洞门,就见七八个侍卫举着火把从对岸包抄过来,灯笼上“林”字红穗子在夜风中胡乱地颤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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