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确实是派我来查探大小姐您的虚实……她说，若您真的病重，便……便让小的……”他声音颤抖，不敢说下去。
“便让你趁机取我性命，是吗？”我替他说了出来。
他默认了。
“除了这个，还有呢？”我追问，“萧夫人背后，是不是还有人？”
赵勇猛地抬头看我，眼中满是惊恐，随即又低下头去，支支吾吾道：“小的不清楚……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不清楚？”我加重了语气，“若非有人撑腰，凭她一个失了宠的侯府夫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谋害嫡女？你若说实话，我或许会考虑给你一条生路。否则，明日萧夫人倒台，你便是第一个陪葬的！”
巨大的恐惧之下，赵勇终于吐露了实情：“是……是宫里……夫人说，宫里有贵人会替她撑腰……具体是谁，小的真的不知……只知道那位贵人能量极大，连……连世子殿下那边，似乎都有所顾忌……”
宫里的贵人？顾沉舟都有所顾忌？
我的心猛地一沉。
看来，这盘棋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萧夫人，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我没有再为难赵勇，只是将他藏匿于床下暗处，明日自有苏明阳的人来处理。
这一夜，我几乎未曾合眼。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便吩咐厨房备了精致的早膳，遣人去请顾沉舟。
他来时，依旧是一身清冷，眉宇间带着几分疏离。
“明月今日气色似乎比昨日好了些。”他落座后，淡淡开口。
我为他布菜，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多谢世子殿下关心。昨夜我这院中，倒是比平日热闹了些，来了位不速之客，似乎对我的‘病情’格外关心。”
顾沉舟执筷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我，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哦？是何方神圣，竟如此‘体恤’明月？”
“一个替主子办脏活的奴才罢了。”我轻描淡写道，“只是，那人倒是透露了些有趣的消息，说萧夫人的‘关心’背后，似乎还有更尊贵的人在‘惦记’着我。这让我不得不忧心，有些人，恐怕是想将我置于死地而后快。”
顾沉舟放下筷子，沉默片刻，缓缓道：“此事，我会查。”
“世子殿下，”我凝视着他，语气恳切，“如今看来，这潭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萧夫人固然可恨，但她背后之人，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若想安然无恙，恐怕你我二人，还需更紧密些才是。”
这既是提醒，也是试探，更是我巩固同盟的橄榄枝。
顾沉舟迎上我的目光，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此刻多了几分暖意与坚定：“我明白。苏明月，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轻易动你。”
他的承诺，简单却有力，如同一颗定心丸，让我纷乱的心绪安定了不少。
用过早膳，顾沉舟便告辞离去，想必是去着手调查此事了。
我送走他，心中却并不轻松。
萧夫人背后的势力，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正悄然向我笼罩而来。
午后，我便以养病为由，称身子不适，不便见客，只留在房中静养。
丫鬟们也被我遣去外间守着，只留了最贴心的采薇在内室伺候，焚了安神香，垂下了床幔。
看似在歇息，实则我的耳朵，却一刻也没有放松，仔细聆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萧夫人，还有你背后的人，你们的棋局，现在才刚刚开始。
而我，苏明月，便是要亲手搅乱这盘棋的人。
只是不知，这暗处，除了昨夜的黑影，还藏着多少双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这侯府嫡女的院落，又在酝酿着何样的风暴。
送走他，心中却并不轻松。
萧夫人背后的势力，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正悄然向我笼罩而来。
那句“连世子殿下那边，似乎都有所顾忌”，更像一根刺，深深扎进我心底。
能让顾沉舟都感到棘手的，会是宫中哪一位贵人？
皇后？
还是……某个深藏不露的皇子？
看似在歇息，实则我的耳朵，却一刻也没有放松，仔细聆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院子里洒扫的婆子，廊庑下低声交谈的丫鬟，甚至远处隐约传来的犬吠，都一一收入耳中，在大脑中细细分辨。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若有似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我院门外，却并未通报。
我心中一动，示意采薇去窗边悄悄察看。
片刻后，采薇轻手轻脚地回来，压低声音道：“小姐，是张鹤年张太医。他没有进来，只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阵，像是在观察什么，然后就往……往西边角门那边去了。”
张鹤年？
他来做什么？
昨日他为我“诊脉”，那番惺惺作态还历历在目。
今日顾沉舟刚走，他便又来了，而且行踪如此诡异。
西边角门？
那里平日鲜少有人走动，出去便是侯府后街，鱼龙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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