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是赤裸裸的表态了。
他不仅知道我的计划,甚至愿意出手相助。
这突如其来的信任,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心中那道坚冰似乎也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世子为何要帮我?”我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难辨:“或许,我们是同一类人。都在这联姻的枷锁中,试图挣脱,寻找一线生机。”他的话语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在我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正在此时,碧巧匆匆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苍白,她快步走到我身边,附耳低语:“小姐,成了。只是……奴婢在二夫人院中放置锦囊时,险些被她的心腹婆子撞见,那婆子似乎起了疑心,多看了奴婢几眼。”
我心头一紧。
苏张氏那个心腹婆子,最是刁钻精明,若是被她察觉端倪,顺藤摸瓜,后果不堪设想。
顾沉舟虽未听清碧巧所言,但见我们神色有异,已猜到几分。
他淡淡开口:“苏府的奴仆,嘴碎的多。若想让某些人闭嘴,或者转移视线,并非难事。”
我看向他,他眼中带着一丝了然。
这一刻,我们之间的信任似乎又进了一步。
他不仅看透了我的计划,更在我遇到阻碍时,不动声色地给予了提示和支持。
“多谢世子提点。”我真心实意地道谢。
顾沉舟起身,深深看了我一眼:“苏小姐,步步为营,亦要步步小心。这盘棋,你既已开局,便没有回头路了。”
他转身离去,留下我独自在花厅中沉思。
顾沉舟离开后,我坐在花厅里,反复思索着他的话以及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
接下来要想推动计划进一步发展,张鹤年是关键人物。
他既是顾沉舟的眼线,必然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寻常的威逼利诱怕是难以奏效。
我开始全神贯注地谋划邀请他的具体计划,仔细分析他的性格特点和可能存在的顾虑,认真考虑如何措辞才能让他难以拒绝。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决定以请教调理身体为由,邀他过府。
次日,我便让陈嬷嬷备了帖子,以请教调理身体为由,邀张鹤年傍晚过府一叙,共进便饭。
帖子措辞恳切,只谈风月之事,不涉及其他敏感内容,料想他不会拒绝。
暮色四合,府内华灯初上,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庭院,却照不亮我心中的阴霾。
张鹤年依约前来,依旧是那副谦和有礼的模样,他的脚步沉稳而轻盈,可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那警惕如同隐藏在暗处的针芒。
我将宴席设在了暖阁,屏退了大部分下人,只留下陈嬷嬷在旁伺候。
暖阁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那香气萦绕在鼻尖,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紧张。
“近来总觉心神不宁,夜不成寐,有劳张御医费心了。”我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却无法温暖我冰凉的心。
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他身上,实则在细致地观察他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张鹤年拱手道:“大小姐客气,份内之事。不知大小姐具体是何症状?可否容下官为您诊脉?”他说话时,双手微微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可见他内心也颇为紧张。
“不急,”我浅浅一笑,示意他用菜,“今日请张御医来,一是为请脉,二也是想寻个人说说话。这深宅大院,有时候也着实气闷。您常年行走宫中与各府之间,见多识广,想必也经历过不少这样的时刻吧。”
他闻言,只是低头应了声“是”,便不再多言,席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他的手指紧紧地握着筷子,指节微微颤抖,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安。
我夹了一筷子清炒虾仁到他碗中,状似无意地开口:“张御医常年行走宫中与各府之间,见多识广。不知在您看来,这世道人心,最难测的是什么?就像在这深宅大院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和盘算。”
张鹤年执筷的手微微一顿,筷子在盘中轻微地颤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淡笑道:“人心自然是复杂的,下官行医,只专注于病理,于人心一道,实在不敢妄言。不过在这宫中府里,确实也见过不少尔虞我诈的事情。”
我看着桌上的菜肴,巧妙地话题一转道:“这菜肴的好坏有时候也如同人心,看似平常,却可能暗藏玄机。就像张御医您的医术,听闻连宫中的老太医也赞不绝口,尤其擅长解奇毒,辨疑难杂症。在这复杂的环境中,医术有时候也能成为保护自己或者帮助他人的手段呢。不知可有此事?”
他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那慌乱如同流星划过夜空,快得让人抓不住,语气却依旧平静:“大小姐谬赞了。医者父母心,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张御医过谦了,”我放下筷子,幽幽说道,“这世上,有些病症,药石罔医,需用心药。而有些局面,看似死局,却也可能暗藏生机,只看执棋之人如何落子了。便如我这身体,看似孱弱,说不定哪日便会出个什么意外,届时,若无人能及时施以援手,怕是真的要应了那体弱之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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