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了。”她在我耳边低声喝道,随后猛地一甩缰绳,黑马前蹄腾空,撞开两个黑衣卫,溅起的泥水糊了陈九半张脸。
我伏在她背上,耳边传来刀剑相撞的脆响,还有陈九愤怒的怒吼:“追!别让她们跑了!”
雨幕如同一张巨大的灰色幕布,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
马蹄下飞溅起的泥水像是恶魔伸出的触手,而那玄色锦旗在雨帘中若隐若现,旗面上的“禁”字被雨水晕开,像一团化不开的墨,带着一种压抑的气息朝我们扑来。
青石板被马蹄敲得咚咚作响,我转头望去,侯府的朱红大门正被雨水冲刷得渐渐褪色,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繁华已不复存在。
忽然,前方街角传来铁蹄踏水的闷响,我眯眼望去,玄色锦旗在雨帘中若隐若现,旗面上的“禁”字被雨水晕开,像一团化不开的墨——是王统领的禁军。
玄色锦旗在雨帘里翻卷,王统领的禁军从左右两条巷口同时杀出,马蹄溅起的水花足有半人高,气势汹汹。
我紧紧攥着顾清瑶的披风,能感觉到她背部的肌肉绷得如铁线一般——这姑娘分明早料到会有这一出,否则不会在陈九的刀光里还能腾出一只手扣住我的腕骨。
“接着!”我将边军腰牌塞进她手里,指尖触碰到她手背上新结的血痂。
前世她替顾沉舟挡刺客时,也是这样的伤口。
顾清瑶低头的瞬间,雨珠顺着她发尾砸在我手背上,那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激灵。
我贴着她耳朵大声喊道:“城南旧货铺,凤凰玉佩换‘火凤’暗号。”我的声音被雨声撕得支离破碎。
她反手攥紧我的手腕,指节硌得我生疼,却在摸到我袖中那半块碎玉时突然顿住——那是姜太医从顾夫人痰盂里捡出来的九鸾纹玉。
“驾!”顾清瑶突然甩了个响鞭,黑马前蹄高高跃起,我被颠得几乎撞进她怀里。
她翻身上马的刹那,腰间的翡翠护甲在雨幕里晃动,水头透亮得如同顾夫人房里那盏琉璃灯,那温润的光泽在昏暗的雨幕中格外显眼。
我喉间一阵发苦——顾夫人养了三年的病,腕上那对翡翠护甲从未离过身,连顾沉舟都未曾见她摘下过。
在被顾清瑶带着疾驰的路上,我心中满是对局势的担忧和对未来的迷茫。
突然,“世子妃速来!老夫人咳血昏迷!”尖细的女声如针一般刺破雨幕,我抬头,正好撞进一顶朱漆八抬大轿。
轿前侍女举着染血的手书,血顺着宣纸边缘缓缓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洇出一朵狰狞的红梅,那血腥的气味让我有些作呕。
王统领的玄甲在雨中泛着冷光,他单膝跪地,刚要开口说话,轿帘突然被金钩挑起半寸,顾夫人的声音裹着药香飘了出来,比檐角的冰锥还要冷:“带走那个假的。”
“假的?”陈九的刀率先抵住我的后颈,那冰冷的刀刃贴着皮肤,让我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我被推搡着踉跄两步,雨水灌进绣花鞋里,冷得脚趾蜷缩在一起。
顾清瑶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我默默地数着她留下的泥点,直到那抹玄色彻底融进雨雾之中——她腰间的翡翠护甲还在我眼前晃动,宛如顾夫人床前那盏长明灯。
我被押着往顾府走去,一路上,雨水无情地打在身上,打在脸上生疼,我心中不断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终于,顾府正堂里弥漫的檀香呛得人睁不开眼,那浓郁的香气钻进鼻腔,让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我被推进门时,顾沉舟正俯身拓字,宣纸上的墨迹还未干,正是姜太医给我的半片绢帕上的血痕。
他抬眼的瞬间,眼尾的红痣被烛火映得发亮,他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说道:“阿月,顾夫人的咳血方子,用的是三年前的野山参。”
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这温度让我想起曾经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被隐藏在阴谋之下的短暂温馨时刻。
我突然想起前世顾夫人咽气时,棺椁里撒了整整半斗野山参——原来她根本没病,那些药罐里熬煮的,是我们的命啊。
“咚——”
窗外传来张员外的号角声,粗粝的号声撞在雕花木窗上,震得烛火不停地摇晃,那尖锐的号声刺痛了我的耳膜。
顾夫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她的手像枯枝一样扣住我的手腕,指甲深深地掐进我的肉里,钻心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她说道:“当年边军亏空案的账本,就藏在你前世救过的那个副将……”
“着了!着了!”
火舌舔着门框的声响打断了她的话,那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让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苏婉儿的丫鬟前些日子被我暗中收买,此时她举着火把冲了进来,鬓角的珠花歪在耳后,惊慌失措地喊道:“夫人!侯府西跨院走水了!苏姑娘说……说那是您藏账本的地方!”她举着火把的手不停地颤抖,火光映得她脸上忽明忽暗,我却在她眼底看见了前世的影子——那年苏府粮仓失火,救火的丫鬟眼里也是这种癫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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