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捏着半块血玉令碎片,尖锐的边缘割得指尖生疼,那丝丝缕缕的痛楚,仿佛在提醒着我这碎片背后隐藏的无尽秘密。
相传,这血玉令碎片是开启某个重大秘密的关键,引得各方势力皆虎视眈眈。
顾清霄送来的婚书匣子静静地摆在案几之上,那鲜艳的红绸还沾染着清晨的露珠,宛如揉皱的鲜血,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不祥。
昨夜,赵公子在窗外急切说出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真正的永昌年密档在......”然而,就在院门被轰然砸开的刹那,那未说完的半句话,被顾清霄送来的婚书匣子无情地砸断。
如今细细想来,这婚书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倒像是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让我将血玉令嵌进去。
“苏姑娘。”贴身丫鬟小桃在门外轻声呼唤,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急切,“顾府的送婚使已在厅里等候多时,说是要亲眼见您盖上苏侯府的大印。”
我缓缓将碎片按进婚书夹层的暗格之中,指腹轻轻抵着那道浅浅的凹痕,思绪不禁飘回到昨夜。
这夹层是我昨夜用银簪小心翼翼挑开的,仿佛早已预知血玉令会在此时到来。
顾清霄此举,不就是想借联姻之名牵制顾沉舟么?
既然如此,我便让这婚书成为刺向敌国的利刃。
沈美人不是总提及西域船队要借大胤港口补给之事么?
等她拿到婚书,这血玉令里藏着的,必定是假港口的坐标。
“来了。”我轻轻理了理鬓角,试图让自己慌乱的心情平静下来。
指尖刚触碰到门环,窗外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轻响,清脆而突兀。
我抬眼望去,一枚青铜信筒稳稳钉在窗棂之上,尾端还在微微颤动。
我一眼便认出,这是顾沉舟的飞鸽传书,他总爱精心在信筒上刻下云雷纹,那纹路和我昨夜拼合的血书上的褶皱,分毫不差。
我颤抖着双手展开密信,墨字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松烟香。
“申时三刻,城南地窖。”短短几个字,却让我攥着信纸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顾沉舟昨日在顾府密室说“那东西在她手里”时,声音冷得如同千年寒冰。
可此刻,这行字却仿佛是他隔着重重宫墙,向我伸出的一根救命绳索。
我内心激烈地挣扎着,反复思索着顾沉舟此举的深意。
或许,地窖里真的藏着解开永昌年谜团的关键线索。
经过一番权衡,我终于下定决心,前往地窖一探究竟。
厅里的送婚使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将信迅速塞进袖中,掀开棉帘走了出去。
抬眼便看见送婚使正死死盯着我腕上的翡翠护甲,那眼神,仿佛我腕上的不是温润的翡翠,而是一块烧红的炭火。
“苏姑娘。”送婚使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这婚书还得劳烦您亲自过目,小的也好回去向九殿下复命。”
“九殿下?”顾清霄行九,看来他连称呼都急着坐实这门亲事。
我缓缓翻开婚书,“永昌三年”四个大字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我的双眼。
前世,顾清霄正是拿着这一年的旧档,污蔑苏氏与敌国私通。
那时的我,天真地不愿相信,直到父亲的头颅被高高挂在城门之上,鲜血滴落在“永昌三年”的旧纸上,晕开一团妖异的花。
“苏姑娘可知,这婚书上的‘永昌三年’......”我指尖轻轻点着那行字,话还未说完,院外突然传来阵阵唢呐声,热闹而嘈杂。
是顾清霄的婚宴队伍到了。
红绸从街角一直铺到侯府门口,宛如一条血色的长龙。
沈美人端坐在八抬大轿之中,翡翠耳坠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她缓缓下轿,耳坠突然“啪”地一声裂开,半块血玉令“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我惊愕地发现,那半块血玉令与我嵌进婚书的那块,纹路严丝合缝。
“苏氏想用假婚书骗过敌国?”沈美人踩着碎玉,步步走来,裙角沾染上血玉的残渣,宛如一朵带血的花。
“九殿下,您看这婚书夹层里的东西......”
顾清霄的剑“噌”地出鞘,寒光闪烁的寒刃紧贴着我的咽喉,冰冷的触感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如真让本世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玄铁马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仿佛带着无尽的希望。
我心中一动,猜测是顾沉舟来了。
果然,顾沉舟掀开车帘,玄色大氅被风高高卷起,宛如一只黑色的雄鹰,腰间佩剑闪烁着寒光,那云雷纹,和我昨夜血书上的褶皱,和此刻青烟里的纹路,完美地叠在了一起。
他抬手轻轻撕碎婚书,碎纸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在我脚边。
“苏氏若再提联姻,顾某不介意让某些秘密,跟着血一起见光。”
我突然扯下腕上的翡翠护甲,用力掷向烛火。
青烟缓缓腾起,护甲里的云雷纹映在墙上,与顾沉舟的佩剑、血书的褶皱、沈美人耳坠里的血玉令,竟是同一套刻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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