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青铜铃铛发出叮当叮当的清音,雪簌簌而落。
张起灵的肩头积满了新雪,他转过身,黑沉的眸子锁定在房中的青年。
素白衣袍微微凌乱,长身而立,静默不言。
风雪在两人之间呼啸,卷起细碎的雪粒,模糊了彼此的轮廓。
木门缓缓闭合,一寸一寸地吞没两人之间最后的灯火。
陷入长久的黑暗。
天明,张家族人站在大宅院门口,齐齐目送着门外的族长,为首的大祭司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朝将要出发的两人摆了摆手。
张怀生罕见地没有说话,目光死死定格在张瑞山身上,像未出鞘的刀,沉默却锋利,仿佛要将这一刻刻进骨髓里。
那天晚上,情意缠绵之际,族长忽然开口:“怀生,你跟他一起去墨脱。”
这句话像一桶冷水,将他浑身的情欲燥热浇了个彻底。
他嘴唇颤抖,死死抓着族长的脊背,那道目光却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
张怀生眼眶发酸,直接将他按在床上,发了狠的咬他。
“张瑞山!你怎么……怎么可以,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跟我说这种话……”
张瑞山任由他咬,直到松口,才起身抱住他,他闭着眼,手臂不断收紧。
良久才道:“怀生乖,不哭。”他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你。
门轴转动的声响混着风雪,像是宿命齿轮的叹息。
在门扉即将彻底合拢的刹那,张起灵不知怎的,他忽然抬手,五指张开抵在石门边上。指尖因用力而发白,青筋在手背上蜿蜒虬结。
“等我。”
两个字,重若千钧。
青年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他极轻地勾了勾嘴角。
那是一个很温柔的笑。
然后——
“砰。”
门关上了。
门内,老板单手扶着门框,雪白的袖口垂落,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随后转身,毫不犹豫地踏进本家宅院。
【张瑞山,你准备好了吗。】
【嗯。】张瑞山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老板,这次又要让你耗费精神力了。】
他顿了顿,唇角微微扬起,【我这穷族长,怕是付不起报酬啊。】
老板脚步一顿,【张瑞山。】他开口,声音低沉清冷,却在这一刻染上微不可察的温度,【你何时付过报酬?】
张瑞山低笑出声,他微微偏头,望向系统空间展现出的大屏幕,渐暗的天色,风雪映在他的眼底,化作一片苍茫。
“也是。”他轻声道,“反正债多不压身。”
老板沉默片刻,良久,终于缓缓开口:
【这一次,我为你而战。】
风雪摇曳,大红灯笼高高挂,红经幡晃动着,新年祭祖,孩童打闹,灯火通明。
坐落于长白山,张姓名门望族的大宅院外围,无数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
祠堂内,张瑞山一袭黑色劲装立于祖祠中央,衣摆垂落如夜,腰间银纹暗扣泛着冷光。他抬腕敬香,三拜而礼成,烟雾缭绕间,眉眼沉静如渊。
老板睁眼,碧色瞳孔一闪而过,白色佚痕在额前凝成,无形的精神网以他为中心轰然铺展,瞬息笼罩整座张家大宅,甚至扩展至长白山。
族人们擦拭刀剑,补充弹匣,却无人察觉——他们已在精神网的覆盖下。
雪夜无声。
数百名汪家人翻越高墙,靴底碾碎檐下薄冰。他们持枪潜行,指节紧扣扳机。为首者抬手示意,众人分散成阵,向宅院深处逼近。
然而,视线所及处,空无一人。
没有守卫,没有灯火,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张海客隐藏在暗处,手中握紧枪支,黑暗中的战场随着一声枪响拉开帷幕。
子弹的曳光在雪幕中编织成网。刀锋割裂的闷响与骨骼碎裂的脆响此起彼伏。
而在这片混乱中,零一如同阴影般潜入老宅。
他轻车熟路地撬开暗格,拿到鬼玺,而本该在檀木匣中的母铃,此刻竟不知所踪。
背后传来脚步声,转身望去就看到一道修长人影倚在门框上。
那人指尖晃动的,赫然是那枚母铃。
老板举起母铃,歪头轻笑:“想要吗?”
夜风骤起,卷起满地霜雪。在这盘大棋里,汪家以为自己是猎手,却不知青铜门前,老板早已布好了请君入瓮的局。
墨脱雪落,祈福经幡飘扬。
张起灵跟着老喇嘛走进寺庙,他拿着那封信递给面前的老喇嘛,对面的人轻轻摇头,忽然问了句:“你为什么要见她?”
张起灵沉默。
老喇嘛道:“你不能让你的母亲感受不到你的存在。”
自那日后,张起灵就住在了喇嘛庙中,他试着寻找老喇嘛所说的“想念”,刻刀凿在在石头上,碎石翻飞。
他从早到晚,都在那堆石头旁,循着内心的“想”。
石头慢慢变成人的形状。
小喇嘛为他感到高兴,兴致勃勃地和新来的蓝袍藏人说着这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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