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杨絮就翻身起了床,他小心翼翼的下床穿了衣裳,又给雨哥儿掀了下被子,省得他待会被热出汗。
十月份的天,一大早就开始热了,醒得早还好,若是起晚了,身上一准黏腻。今天是回门的日子,杨絮去鸭棚抓了两只鸭,一只捆好翅膀丢在院子里,另一只等会宰杀了做成烤鸭。
杨絮爹杨光也来帮忙,父子俩一个抓着鸭翅膀,一个磨刀,吴月荷细心的递来装了盐水的碗,随后就去准备其他物品。
四色饽饽,龙凤喜饼,红纸包着的红糖,还有一坛用红绸系着的绍兴花雕。吴月荷满意的看着这回门礼,小心的放进背篓里。待会的鸭子就提在手上,烤鸭用个篮子装着,省得叫人看去了。
雨哥儿在鸭子“嘎嘎”的叫声中悠悠转醒,他朝窗口看了一眼,天色已然大亮,估摸着也有辰时了。雨哥儿又赖了一会儿,才挣扎着起身,今日回门可不能起晚了。
雨哥儿因着在绣庄做事,吴月荷不用他早起做晨食,雨哥儿心存感激,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每月给婆母半两银子的公中。
雨哥儿管事的月钱每月有二两,加上他抽空绣的荷包帕子在铺子里售卖,还有客人指定他做衣裳等等,一个月的收入也不低。
杨絮私底下跟他说,让他自己的钱自己好好存着就行,不用操心家里。杨家只有杨絮一个汉子,赚的钱除了每个月交给阿爹阿么几两,剩下的也是他自己存起来。
雨哥儿穿好衣服出了房门,看见堂屋收拾好的回门礼,却没瞧见院中有人,只有那被捆住翅膀的鸭子不甘心的扑棱着,蓦然听到后院有人声传来,夹杂着烤鸭的香气。
雨哥儿心知是杨絮在做烤鸭,他好奇的往后院走去,想看看杨絮到底是怎么做的。
因着成亲,这几天铺子关了门,伙计厨子也都放了假,杨絮这几天都没有做熟食,所以雨哥儿也没见过他怎么做烤鸭。
雨哥儿来到后院,后院有个用砖砌成的穹顶形烤炉,做烤鸭的时候,内置果木生火,待木炭烧至红热、无烟时,将鸭用铁钩挂在炉内,关闭炉门烤制。
这会儿杨絮正调整着烤鸭挂置的位置,让烤鸭受热更均匀。
“还有多久呀?”雨哥儿出声问道。杨絮猛然听到人声,吓了一激灵,他回头看是雨哥儿,才拍拍胸口吐出一口气,“你走路都没声的,吓我一跳。”
雨哥儿“哈哈”笑了一声,这人胆子怎么那么小。
“约摸还有半个时辰就好了,我们先去吃晨食,阿么做了饽饽。”杨絮拍拍手,拉着雨哥儿往前院走。
*
两人来到前院,吴月荷已经把饽饽摆在桌上,还熬了一锅香浓的杂粮粥。雨哥儿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在家很少吃饽饽,倒是铺子里的晨食吃了个遍。
半个时辰后,烤鸭出炉,色泽红润,香气四溢。杨絮小心地将烤鸭拿出来,待稍微晾凉后才放进篮子。
两人带着礼物,踏上回门的路。一路上,杨絮背着背篓,左手拿着那只活鸭,右手紧紧牵着雨哥儿的手,雨哥儿则挎着装烤鸭的篮子。两人所过之处,不少村民闻到了烤鸭的香味,时不时回头张望。
杨家村离洛阳村不是很远,也就两刻多钟的路程,杨家没有驴车,平日里去镇上也都是推着推车去的。
“雨哥儿,累不累?”杨絮用袖子给雨哥儿擦了擦汗,无奈的叹口气,“还是得买辆驴车,方便一点。”
家里不是没有钱,雨哥儿想着他们每天推着车运送鸭子到镇上,也很辛苦,买辆驴车确实好一点,到时他也出点钱,买只好点的驴。
远远就瞧见李月眉在门口张望,赵启铭在她身后站着,雨哥儿高兴的挥挥手,“阿么!阿爹!”
李月眉笑开来,几步上前拉过雨哥儿的手,“累了吧,快进来。”赵启铭则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
几人刚进院门,就听到赵意安尖叫一声:“啊!小叔叔!你回来了!”说完就飞扑到雨哥儿身上。雨哥儿笑着抱起赵意安,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是呀,我回来了,可想死我们安安了。”
几人在堂屋坐下,李月眉端来早就晾着的绿豆汤,“这日头也太大了,快喝碗绿豆汤,解解暑。”
雨哥儿一边喝一边四下张望,“哥夫呢?”
“他和你哥去菜地了,也快回来了。”
正说着,赵时云和林彦进了门,林彦肚子微微隆起,约摸也有四个月了。看见雨哥儿回来了,林彦高兴的快走几步,赵时云急得在后头提醒了几句,林彦才放慢脚步。
“雨哥儿,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林彦拉着雨哥儿的手,满脸笑意。雨哥儿看着林彦隆起的肚子,关切道:“哥夫,你可得小心着点,别累着了。”林彦笑着点头,“放心吧,我小心着呢。”
这时,李月眉端着一盘洗净的葡萄进来,“都别光坐着说话了,吃点葡萄。”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水果边聊天,林彦拿起一个葡萄剥了皮,喂进赵意安嘴里,顺便提醒道:“有核记得吐出来哦。”葡萄有点点酸,赵意安皱着小脸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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