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着咸腥血气掠过吴通衣角,他踏着七十二岛修士的残骸走向中州方向。
劫灵剑新生的七十二颗血色星辰在剑脊明灭不定,每闪烁一次,便有道怨毒咒骂在识海炸响。
"聒噪。"
吴通屈指弹剑,血槽中顿时响起凄厉哀嚎。
他望着北方天际若隐若现的九重天罡,嗤笑一声:"待本座捅破这劳什子天穹,看你们还如何聒噪。"
三日后,中州地界。
黑云压城三百里,七十二根通天铜柱伫立在断龙渊两侧。
柱身缠绕的玄铁锁链锈迹斑驳,隐约可见暗红血迹渗入铜锈——此地正是中州论道台,八百年前天哭老人与玄天真君在此论道百日,余波将千里沃土劈成深渊。
吴通踏着血莲飘落铜柱顶端,正要纵剑劈开云雾,忽闻身后传来木屐叩击铜柱的清脆声响。
"小友杀气太重,惊扰了老夫垂钓。"
白发老者蓑衣竹笠,赤足盘坐在百丈外的锁链上。
他手中鱼竿竟是根焦黑桃枝,鱼线末端悬着枚冰晶凝结的弯钩,正垂在翻涌的毒雾深渊上方。
吴通瞳孔微缩。那桃枝分明是北冥寒铁所铸,冰钩更是玄霜凝成的【太阴钓天钩】——三百年前东海钓龙客凭此宝独战南海三尊,后随其渡劫失败销声匿迹。
"老东西装神弄鬼。"劫灵剑嗡鸣震颤,吴通咧嘴露出森白牙齿,"你这身血肉神魂,倒是比东海那些废物强上三分。"
老者不恼反笑,抬手摘下竹笠。他左眼瞳孔竟呈八卦状缓缓旋转,右眼却是混沌旋涡:"能认出太阴钩,还算有些眼力。不过..."鱼竿轻抖,冰钩突然刺向吴通眉心,"杀人前总该问问,因果报应?"
"来得好!"
劫灵剑化作猩红匹练迎上,剑钩相撞竟无金铁之声。
深渊毒雾被余波震得逆卷冲天,在二人之间凝成百里高的墨色龙卷。
吴通突然闷哼暴退,左肩炸开碗口大的血洞——那冰钩不知何时穿透剑网,若非及时侧身,被洞穿的便是紫府元婴。
"太阴无相,好手段!"吴通舔舐伤口渗出的黑血,眼中癫狂更甚,"老东西,你比剑冢守墓人有趣多了!"
老者抖落蓑衣,露出内里绣满星图的麻布长衫:"能接老夫三成力的太阴钩,倒也有资格论道。"他屈指轻弹鱼竿,七十二铜柱突然亮起暗金铭文,"说说看,你眼中的飞升是何物?"
"飞升?"吴通嗤笑,劫灵剑血槽中浮现万千残魂,"不过是杀光拦路犬,踏着尸山血海走到更高处罢了!"他并指抹过剑脊,七十二颗血色星辰同时大亮,"就像这样——"
剑光暴涨!
血色星辰拖拽着怨气长尾,将通天铜柱轰出蛛网裂痕。
老者却纹丝不动,任由剑光穿透虚影——那竟是留在原地的残像,真身早已端坐在吴通三丈外的铜柱顶端。
"以杀证道?"老者摇头,左眼八卦突然崩解重组,化作周天星斗运转,"那你可知为何十万年来,魔道飞升者不足五指之数?"
吴通正要开口,忽觉周身空间凝固如铁。
七十二铜柱上的铭文化作金色锁链,将他与劫灵剑死死捆在虚空。
老者右眼混沌旋涡骤然扩张,深渊毒雾在其身后凝聚成遮天蔽日的问心镜。
镜中浮现血海滔天。
数不清的魔头在雷劫中灰飞烟灭,他们的本命法宝在劫云中哀鸣破碎。
唯有一青衣修士踏着同伴尸骨冲入劫眼,却在触碰天门的刹那,被门缝中溢出的混沌之气蚀成白骨。
"这是..."吴通瞳孔骤缩。那青衣修士的面容,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问心镜照的是未来万千可能。"老者指尖轻点镜面,画面切换至霞光万丈的登仙台,"而正统飞升者..."镜中修士周身清气环绕,天门洞开时有金莲接引,"需渡过九重问心劫,洗净因果业力。"
锁链应声崩碎!
吴通震碎束缚,劫灵剑爆发出滔天血焰:"放屁!八百年前,三绝老人屠尽北原十三部,照样飞升仙界!"
"所以他在第三重天劫时,被心魔反噬成了弑仙渊养料。"老者拂袖驱散问心镜,深渊中突然升起九座青铜祭坛,"你以为登仙台是捷径?那不过是太虚仙王给懦夫准备的棺材!"
祭坛上浮现血色篆文:
【以杀证道者,天弃之】
【业火焚身者,地厌之】
【因果缠魂者,人诛之】
吴通突然狂笑,胸口饕餮刺青睁开十八只复眼:"老东西,你左眼窥天机,右眼观因果,可曾看清自己的死相?"劫灵剑血槽中飞出七十二道本命精血,"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叫——"
"以力破天!"
血色精血在空中凝成上古凶兽朱厌法相,巨爪拍向青铜祭坛。
老者终于变色,太阴钩化作万丈冰龙迎上,却见吴通咬破舌尖喷出本命元气:"爆!"
朱厌法相轰然自爆,狂暴能量撕开空间裂缝。
九座祭坛被卷入乱流,七十二铜柱拦腰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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