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眼中那点猩红的、属于他自己的混沌光华,却并未完全熄灭,反而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凶性,死死盯着那尊至高无上的存在。
“葬天棺!”
太虚意志的目光,精准地刺向识海另一处角落悬浮着的一样器物——九窍葬天棺!
那具沉浮不定、吞吐着微弱混沌气的青铜古棺,在太虚意志出现的瞬间,便停止了旋转,如同离家的稚子突然感应到了真正的源头。
“回来!”太虚意志淡漠开口,并非咆哮,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至高敕令!
嗡!
九窍葬天棺棺体剧震,表面的九个窍穴齐齐喷薄出混沌光雾,棺身上的无数古老篆文骤然亮起,如同回应着真正主人的召唤!
它发出一声欢愉又凄厉的嗡鸣,毫不犹豫地挣脱了吴通那薄弱不堪的意识烙印,化作一道充满湮灭气息的暗铜色神光,瞬间跨越识海空间,乖顺地悬浮在太虚意志的巨大手掌之下!
原本属于吴通的葬天棺,此刻在他自己的识海内,被敌方轻易夺走!
这画面充满了残忍的讽刺。
“轮回殿主那个老不死的…葬天棺……果然…是个陷阱…”吴通极度虚弱、却依旧狠戾的意念断断续续传递出来。
“陷阱?不。”太虚意志似乎微微侧头,俯视着脚下那微不足道的反抗意志,语气平静得可怕,带着一种早已洞悉万古的漠然,“这是你的救命符。”
“救命符?”吴通残存的意识小人发出无声的质问,“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哼,看在你这一路走来千辛万苦,告诉你答案也无妨。”太虚意志的嘴角似乎极细微地向上牵扯了一下,那是一个绝对掌控者才有的、带着三分嘲弄七分追忆的表情。
“哦!那我倒要好好的洗耳恭听了。”吴通发出意识波动。
太虚仙王那巨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葬天棺冰冷的棺体,如同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在摩挲一件即将见血的凶器。
“葬天棺!”太虚意志屈指一弹葬天棺侧面的某个不起眼的符文,“是我从葬仙窟的最深处挖出来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的威能究竟有多可怕。”
“想不到葬天棺最初的主人竟然是你?!”吴通的意念碎片充满了最原始的震惊。
“正是。”太虚意志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和更深的冷冽,“本座早在仙古纪元之前便算出一场大劫即将到来,轮回之秘,亦是生机之钥。轮回仙王是我的战友,轮回殿也是吾昔日埋下的一枚暗子。此棺…”
祂的手掌再次抚过九窍葬天棺,棺体轻鸣回应,“是本座命他,在你命格混沌初开、气运最为诡谲浓烈之时,循着轮回印记的指引,‘送’予你的护身之物。若无此棺汲取诸天死气,以凶养凶,你真以为凭你那点微末道行,能在一次次死劫中逆天改命,苟活至今,最终承载吾之真灵?”
每个字都像冰冷的刀,剖析着吴通自以为轰轰烈烈的血路征途。
“仙古末年…”太虚意志的声音陡然变得肃杀、沉重,如亘古的寒风刮过荒芜的战场,“异域铁蹄叩关,烽火席卷诸天。仙界道统,并非铁板一块!有甘愿流尽最后一滴血、卫我山河乾坤者如本座及座下诸王!”
祂的语气带着决绝的惨烈,识海清光中仿佛闪过尸山血海、战旗崩碎的景象。
“亦有那混沌仙府一脉!”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与不屑,如同雷霆炸响,“数典忘祖!为一隅苟安,竟欲割裂大界,献祭万灵以求和!道不同,不相为谋!道统之争,势同水火!”
太虚意志的眼中,那深邃的宇宙幻灭景象仿佛凝固,冻结为万古不化的寒冰:“可恨!可恨!是他们…暗中勾连异域强敌,出卖边关阵眼!是他们…在最关键的一役,于本座背后插上了致命一刀!”
即使只是意志体,那滔天的恨意和不甘依旧弥漫开来,几乎冻结识海,“本座道躯陨,九大仙王随我兵解!吾之道统门徒…血流成河,传承断绝,尽成劫灰!!”
那席卷识海的悲怆与滔天恨意,几乎将吴通残存的意识彻底压垮碾碎。
“然,吾不甘心!”太虚意志猛地攥紧双手,巨大的威压如星河倾泻,“九份真灵烙印时空印记,投入万古轮回长河!一纪元!整整一个纪元!无数次的尝试!千百世的转世!”
祂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疲惫的疯狂,“每一次,都是失败!要么平庸,泯然众人,被蝼蚁扼杀;要么夭折,未曾展翼便折于险途!这些所谓的‘我’,太弱!太优柔!太…不像一把足够锋利的复仇之刃!”
祂的目光,骤然垂落,如同实质的光柱锁死在吴通那顽强挣扎的猩红意识光点上,那眼神中,竟诡异地浮现出复杂难明的情愫——那是审视最终成果的目光,有欣赏,有残酷,更有一种将一切都利用到极致的冷静评价。
“直到…你的出现。”太虚意志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奇异,“崛起于真正的微末尘埃,行走在尸山血海之间,脚下铺的不是路,是你踏碎的头颅与骸骨!为了力量…你可屠城灭宗,炼化星辰!为了突破…你可坠入魔渊,生啖道果!为了活下去…你连至亲也能舍弃,连自身大道亦可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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