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如电光火石,瞬间通达!
但随即,一丝迟疑爬上猴脸。
那天河大元帅…吴通兄弟…
玉筒里记载,那天蓬元帅酒后调戏嫦娥,被打落凡尘投了猪胎…最后也成了西行队伍里的…二师兄?
那凄惨下场,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孙悟空猛地攥紧拳头!
吴通兄弟…可是他在太初神庭里,唯一看得顺眼、也唯一真心待他的兄弟!上次自己昏睡两天,他还特意来看望…
不能瞒着他!
这腌臜算计,必须让他知道!
猴爪一探,硬生生将嵌入玄钢的玉筒抠了出来,紧紧攥在手心。
他不再看那群惊惶的天马和老马夫一眼,身形化作一道撕裂云霞的金色闪电,朝着葬王涡深处那艘如同墓碑般的镇渊巨舰,破空而去!
“快看!猴爷…猴爷奔葬王涡去了!”
年轻马倌指着那道消失的金线,声音发颤。
王伯佝偻着背,浑浊的老眼望着那死寂涡流的方向,干瘪的嘴唇蠕动:“祸事…天大的祸事…那黑水底下…藏着能吞天的刀子啊…”
镇渊号舰桥。
当那道暴烈如混沌雷霆的金色身影悍然撞穿舰桥外围流转的混沌气旋,落在布满暗沉符文的玄钢甲板上时,断臂混江虫吓得几乎跳起来!
“彪…彪头儿!猴…猴王!”
混江虫独眼圆瞪,看着那浑身凶焰未散、金睛赤红的孙悟空,舌头都打了结。
独眼彪一步跨前,布满刀疤的脸冷硬如铁,独眼却死死盯着孙悟空手中紧攥的那枚温润玉筒,一股极其微弱、却让他神魂本能战栗的引导气息从那玉筒上散发出来!与千年前,大帅静室门缝里偶尔逸散出的冰冷意念…同源!
“大帅静修,不得擅闯!”
独眼彪声音嘶哑,如同两块锈铁摩擦,腰间的“破劫”短刃嗡鸣震颤,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决死的意志。
他身后,数十名身披玄甲、气息沉凝如渊的亲卫无声列阵,冰冷的杀意如同无形的铁壁,横亘在孙悟空与那扇沉铁玄门之间!
“滚开!”
孙悟空金睛一瞪,火眼之中凶光四射,手中混沌铁棒虚影一闪而逝,搅得舰桥气流狂旋!“俺找天河元帅!有泼天的大事!耽误了,你们担待不起!”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
“让他进来。”
一道沉厚、平静、却仿佛蕴含着整座葬王涡重量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穿透那扇沉铁玄门,回荡在舰桥每一个角落。
独眼彪紧绷的身躯猛地一僵,布满刀痕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近乎惊悚的敬畏。
他沉默地退后一步,如同礁石分开水流。那无形的铁壁瞬间瓦解。
沉铁玄门无声滑开一道缝隙。
没有光,没有气息泄露,只有一片比归墟塔底更纯粹的黑暗。
孙悟空金睛微凝,毫不犹豫,一步踏入!
静室之内,并非想象中的奢华,只有一片绝对的“空”。
吴通盘坐于“空”之中央,玄袍如墨,身形介于虚实,唯有那双睁开的眼眸,沉淀着万古混沌风暴的深黯,此刻正平静地看向孙悟空,以及他手中那枚染着星砂的玉筒。
“兄弟!看看这个!”
孙悟空猴脸紧绷,没有丝毫寒暄,直接将玉筒抛了过去,“腌臜!太腌臜了!有人把俺老孙和你…都算计到骨头缝里去了!”
玉筒悬停于吴通身前,神念扫过,篡改版的《西游记 》信息洪流瞬间涌入他无我之境的心湖。五指山、紧箍咒、唐三藏、斗战胜佛…以及天蓬元帅醉酒戏嫦娥,仙骨崩碎,元灵污秽投入猪胎…最终成为西行路上那个贪吃好色、任人嘲弄的二师兄!
吴通深黯的眼底,那两点冰髓般的寒芒纹丝未动,仿佛倒映的只是早已预见的尘埃。唯有当看到“二师兄”三个字时,心湖最深处那被无上心境死死压制的滔天暴戾,才掀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微澜。
孙悟空死死盯着吴通的脸,试图从那片深黯中找出一丝惊骇或愤怒。然而他失望了,那张脸平静得如同葬王涡冻结了亿万载的黑水。
“看完了?”
孙悟空急躁地抓了抓耳朵,“兄弟!你咋没点反应?那上面写的‘天蓬元帅’,分明就是影射你这天河大元帅!那猪八戒的下场…你就不怕?!”
吴通缓缓抬起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悬浮在身前的玉筒,声音沉厚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神魂的重量:
“怕?”
他抬眼,深黯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舰桥,穿透了三十三重天,落在某个至高之处。
“自入神庭,敕封天河。”
“点息如潮,聚宝庄灯火熔金。”
“紫微垣星图推演,言必称社稷重器。”
“千年镇渊,寒铁玄冰锁舰楼。”
“吾只道是…砥砺道心,磨砺锋芒。”
他的话语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星辰砸落:
“直至今日,方知…”
“这点息,是买猪崽的铜板。”
“那星图,是分肉的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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